浩然的府邸无论从地段还是占地亩数,都不如浩瀚的国公府,不过放在京城众多的达官贵人中,就显得极为恢宏气派,比之浩然同一品级的官员府邸就不知奢华宽敞多少,从中不难看出主人尊贵的出身和优良的品味。
雅俗刚到二叔家不久,就见到了二叔家的三位姐姐,今日难得聚在一起,姐妹们个个打扮的很漂亮。
雅颂已经及笄,俨然一副成年模样了,长的剑眉星目,英姿勃勃,身材修长,雍容高贵,说起话来文雅大方,让人顿生倾慕之感。
站雅颂旁边的是她的胞妹雅嫄,雅嫄尚未至笄年,若论长相,雅嫄在一众兄弟姐妹中,长的最像其父,看着明艳绝美,身材秾纤得中,修短合度,肤白如雪,丽质天成,雅颂若比之雅嫄,亦逊色几分,只是雅嫄言语行动总给人一种孤高冷傲的感觉,不像雅颂那么亲和温婉。
贾夫人还有一个两岁的小女儿叫雅慕,在后院奶母带着,今天没一起出来。
后面还站着一个姐姐,是薛姨娘的女儿雅娴,这是目前三房中唯一的庶女,时年七岁,长着圆圆的脸蛋,水灵的眼睛,樱桃小嘴,白胖可爱,看起来温和友善,很讨人喜欢。
姐妹们认礼过后,雅颂直接伸手抱起雅俗去了后院,看新郎新娘将要用的新房。这个小妹儿长得叫人爱不释手,几个姐姐都很喜欢她。
新娘进门后,雅俗全程跟着观礼,一路上都是雅颂姐姐抱着,拜天地,入洞房,雅俗看到长久哥哥挑盖头时兴奋不已,也不知道为啥高兴,雅颂看着她就想笑。这一次是大伯母张夫人给新婚夫妻端合卺酒,主撒帐礼。
端合卺酒的需一位夫妻子女双全且儿孙满堂的吉祥人,都认为张夫人是极有福的,又是新郎官的大伯母,所以由她端最合适。
新郎新娘喝完交杯酒,又吃了生点心,接着是撒帐礼。张夫人往新郎新娘身上撒了许多红枣、栗子、桂圆、莲子、花生并金钱等物,边撒边唱“撒帐歌”,从撒帐东唱到撒帐西,撒帐南唱到撒帐北,然后撒帐上中下前后都要唱一遍。
“……交颈鸳鸯成两两……一双月里玉芙蓉,恍若今宵遇神女……来岁生男定升价……从来夫唱妇相随,莫作河东狮子吼。”
张夫人一直笑着唱,长久和海英都羞涩的听,听着听着就夫妻一起相互偷看,跟着笑了,人世间真有这般倾盖如故,天作之合的爱情。
大礼过后开始晚宴,男女宾客分开就坐,新郎官被拉到男宾席上拼酒,满厅觥筹交错,猜枚行令,海阔天空。女宾席上也是推杯换盏,言笑晏晏,家长里短。浩然和新郎官儿子一起忙着敬酒答谢宾客,这几个家里的小孩也有座位,但都不坐,四处跑着凑热闹,对哪里都好奇。
雅俗从上午来跟着雅颂雅嫄玩到晚上,来来回回好多趟就在新娘房前后转悠,后来新人进门,雅俗就直接留在新房里玩。长青哥哥大婚那日被二叔抱着在大厅里,教怎么对客人问好,限制自由不说,还辛苦的半日,二嫂都没怎么认真看。
海英未过门前对李家在京十几房叔伯家族人物都有大致了解,却没见过几个,这时看到一个扎着双丫的小妹儿长得玉雪可疼,被惊艳到十分,知道长久有个两岁的胞妹,眼前这个看个头像三四岁的样子,不确定是,但若不是亲妹,又怎会知道待在这里,何况穿的这么精致。就让丫鬟把雅俗带过来,拿一攒盒吃食哄她玩。
本想先问叫什么,但来了跟前迎着灯光看清后,海英确实被雅俗的长相惊羡到,这个小妹儿肤白胜雪,如珠如玉,双目深黑明亮,如星如宝,浓密的长睫毛伴随眨眼像蝴蝶翅膀一样轻轻扇动。头上戴两个金镶玉葫芦饰,脖子上套着赤金蟠螭八宝璎珞圈,下坠镶珠嵌宝的麒麟如意锁,腕上两枚黄金雕方胜三多纹镶彩宝明珠小手镯,绯红地织金妆花锦面琵琶袖圆领袍褂,月白缎盘金彩绣荷花鸳鸯小裙子,云头小鞋,鲜亮明丽的小小一身,映上珠宝般的小脸,叫人喜欢的心都酥化了。
海英把小妹儿放在身边让吃小点心,又让嬷嬷盛些细巧的饭菜来哄她吃着。
雅俗在海英身边一句话没说,自己拿着鎏金勺子干干吃净了一碗肉菜饭,又吃了几块小点心,喝了一碗肉汤,终于停了。新房里东西鲜亮,烛光温柔,雅俗对新东西向来新奇,看周围好玩,又要在屋里玩起来。
海英见雅俗吃饭的样子那么认真好玩,等她吃好了才拉来身边,问叫什么名字。雅俗告诉海英:“我叫雅俗。”
海英听从雅字,知道这是妹妹,但几个妹妹闺名还不知道,猜这个若不是胞妹,应该是大伯父家的女儿,总之是未来十年要好好相处的小姑子之一,便把雅俗抱在身边坐着,带她玩,又问几岁了。雅俗说:“三岁。”姑嫂便在床上玩起来,一起数枣子,抓桂圆。
张夫人以为雅颂在带着雅俗,便没在意,后来见到雅颂雅嫄两手空空,吓一跳,忙问把雅俗放哪儿了,听说雅俗在长久新媳妇屋里,连忙和俩侄女一起去找,到了新房见海英已经把雅俗哄在新床上睡着了,总算放下心来。海英这才肯定床上的小妹是大伯父的女儿,也头一次接触了两个嫡亲小姑子。伯母和侄女侄媳妇在屋里热络络的说了好一会子话,几人倒十分亲近投缘。
张夫人恐雅俗这么睡床上给新人添了麻烦,走之前就把女儿抱起来准备带出去。雅俗之前疯狠了,这会子睡的东倒西歪,张夫人又让雅颂去找贾夫人把雅慕睡的小箩窝拿一个过来给雅俗睡会子。雅颂答应去了,很快贾夫人便让人抬送了来。
今日二爷府客人实在多,到这么晚了还一个个闹得起劲儿着呢,贾夫人忙的脚不沾地,族里年轻一辈的丫头子们个个也精神,大晚上都不要睡似的,又把雅颂雅嫄拉去一起吃着喝着,几个没摆席的院子都熄了灯黑咕隆咚。张夫人抱着女儿拍来想去也就这新房这边好些,便把小箩窝还放这屋,让雅俗睡在外间。
小雅娴吃过了,也来新房这边瞧瞧新嫂,见大伯母在摇箩窝里的妹妹,便帮着摇起来。张夫人就和雅娴小声说着话,问她一些关于家里的事。雅娴都老实回答,父亲母亲都待雅娴很好,姊妹们吃穿份例是一样的,雅娴现今和俩姐姐一起在闺学里跟着女先生学习读书认字。
成国公府的家学在京中屈一指,男塾就办在国公府内,请了当今最着名的大儒执教,任务重心是科举考试。闺学从叔公府新改在浩然二爷家,因浩字一辈就属浩然的女儿最多。闺学里除了教女则四书,还有管家、律法、易经、算术、音乐几项的教习,执教的女先生也是名动京师的才女。就这项家学配置,注定了李氏后几代门风清正,人才辈出。
里间的海英听伯母和妹妹说的话,也了解到不少关于府中日常生活的规矩。
外头到半夜客才渐渐散了,靠装醉挺过一劫的长久终于活跳跳的逃回来洞房,不敢耽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