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玉浅肆低声说了什么,随风见伯懿走过来,冷哼了一声:“若是连我都不行,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又能如何?”
说罢捏起一段长绳一撩下摆,轻点池边石头借力,潇洒腾空,朝着池塘正中安然静卧的水碓而去。
原来是想重现绑绳子的手法。
随风不愧是无涯卫身手第一之人。伯懿也不得不暗赞一声:“好身手!”
便见他以迅雷之势将手中绳子一头穿过镂空的“亥”字,再利落将绳头扯回,提一口气,足下朝水碓轻轻借力,旋即落回了池塘边。
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煞为好看。
奈何那水碓着实灵敏,只不过轻轻碰触,保持平衡的铜杆便开始上下晃动,轻微的晃动带起了巨匙中原本就将满的水,让铜杆的晃动得更加剧烈。众人屏息凝神,右侧的铜锤几近上下,差一点点儿就挨到了圆台出声响。
但水声在巨匙中多次横冲直撞后,还是逐渐归于平寂,水碓又安静地伏在了池塘之上。
随风得意洋洋,“小子,你能做到吗?”
伯懿盯着水碓,似是想到了什么觉得万分荒谬,黑眸沉沉,露出了几分自嘲。
继而摇头道:“我练的是弓马,轻功本就不好。”
一旁的林深见此景象,才反应过来。
“你让随风如此做,难道是在想,若是有人轻功极好,若他一般。那只要绳子够长,迅来回,将绳子扯回池塘边再打结,便可以如他一般在不触动水碓的情况下绑死了绳子。然后再利用水碓上时间的移动,控制火灾的生?”
林深觉得自己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这到底是怎么完成的啊?”
莫说广安侯府,整个京城都找不出几个比随风功夫还高的人。若果真不是伯懿杀了人,那凶手到底是如何做到先杀了人,再利用水碓嫁祸给伯懿?
玉浅肆一直转着手中的玉里乾坤闭着眼不做声响。
突然捏紧拳头,回过头昳丽而笑,命随风抽回了并未打结的绳子。水碓上便只留下了前夜凶手留下的,被烧了得只剩下一小截的棉绳,打了个死结绕在“亥”字之间。
林深见之,大喜。
一迭声地问道:“哎呀哎呀,看你这模样,是已经彻底想明白啦?”
玉浅肆漫浪道:“下午我便知道凶手是如何做到的了,等到现在不过是想亲眼看看这绳结罢了。你若想知道真相,明日卯时着南安县县尉法曹等想干人一同前来,并告知广安侯别苑所有人也来这里,届时你便能知晓真相了。”
林深气怒不已,连连用手比划着玉浅肆。她就是故意的,明明知道如此说,今晚他定然是满腹疑问睡不着觉了。
又不得不放软了声音哄诱道:“咱们可是好友,你就不能先告诉我那么一两个名字?”
玉浅肆摊手娇笑:“无可奉告。”
说罢再不理会急得上下窜跳的林深,招招手示意张以伦走近,递给他一小包麦糖。
“小以伦,今日辛苦你了,还特意让你跑一趟。今夜就歇在这里吧,明日一早随我一同回京。”
瘦弱的少年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满当的布袋,吃了一颗麦糖,甜得满面笑容。但犹豫了一瞬,矜矜地将袋子封好,收到了怀中。
这才恭敬行礼道:“不了,我还是睡在老地方舒服一点。劳烦玉姐姐着人送我回去吧。”
林深见状,蓦然若江湖草莽一般搂过了张以伦,妖言怪语道:“小以伦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仅每天昼伏夜出帮你料理事情,这瘦弱的模样倒像是没好好吃饱过一样。你们提刑司也忒心狠了些!不如跟了我,有我在南安县一日,就绝不让你饿肚子!”
张以伦闻言,连忙摆手,慌张解释道:“不不不不,这不怪玉大人。是。。。。。。是我习惯了白日里睡觉。我每餐饭都吃了很多的,就是不知为什么,吃再多也这副样子。。。。。。”
烛火的摇曳晃动了少年的慌乱。伯懿这才注意到,这少年容貌清秀,细眉清眸红唇,烛火闪动中,更添隽秀。
倒像是个女子。。。。。。
林深如此作为,似有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