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懿看向玉浅肆有些毛茸茸地发顶,叮嘱道:“他们来了。你整理整理,跟在队伍最后,混进提刑司的队伍里即可。”
兰家的人今日没有参与祭祀,其他人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在他们二人身上。
即使下山后兰家察觉异常,石沫儿已然离开,验尸一事也有了意外收获。兰菽无凭无据,恐怕也不会再多做纠缠。
玉浅肆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拂去了衣袖上沾上的草团荆刺。
头顶的火光似游蛇一般渐盛,滑过之处,一片暖色,玉浅肆一抬头,留意到了伯懿的手背。
手背上有许多血印,纵横交错,是今日他回身为自己遮挡所留。
是以她不过发髻微乱,而伯懿自己,连外裳都已经不成模样了。
这番模样,即便混进队伍也会被留意到。
“好,那你下山时留心脚下。”玉浅肆仰面狡黠道:“我可要先行一步,下山去泡个热水澡解解乏,也去去身上的阴晦之气。”
模样虽真诚,可微显凌乱的顶发,像极了他曾在雪地里救到的那只小狐狸。
伯懿强忍着自己想去摸那颗毛茸茸脑袋的冲动,靠着山壁望着她渐渐走远,没入蛇阵的末端。
那火蛇在山道上轻巧地拐了个弯儿,于黑暗中荡起余波,待波及他时,已沉沦其中,不可自抑,也不愿自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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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浅肆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沉入沐桶之中,仰面望着水面,看烛灯的光华轻拍着水面,在她面上留下一环环灿瑕的清光。
她张开口,任由腹中的诸般纷杂吹皱水面,在纷乱的泡泡中,试图将不相干的事情从脑海中腾挪出去。
可那些疑问,依旧潜进水里,钻进她的耳朵。
若真是兰家的人杀了先帝,那些血去了哪里?
他们都敢杀皇帝,自然不会甘心被困在这里。
这件事若是告诉少主,是否又会让他多添忧思呢?
水面复归平静,她心中憋闷,连忙钻出水面,气急败坏地拍了拍水面:“算了,总归是皇家与兰家的事,我操什么闲心!”
眼下还是先后案最为重要。
水温渐凉,她起身换好干净的衣服,一边绞头发,一边想着接下来的安排。
待回京之后,只需进宫一趟,恐怕一切便都可分明。
想到这里,她就有些忍不住往好处去想。
若是运气不错,那诡异佛珠的来历便可明了了。
玉浅肆晃晃脑袋,心中不由默念道:“万事万物,在终局之前,皆有变数,玉浅肆,凡事不可太过乐观。到头来一场空的感受,你还没体验够吗!”
窗外发出细碎的动静。
玉浅肆扔掉绞头发的巾子,拿过架上的匕首,靠近窗户喝问道:“谁!”
“司尹大人,是属下。”
曈度?
“大人,”曈度的声音里难掩焦忧:“唯思殿那边出了岔子。”
玉浅肆打开窗户,惊问:“又出了什么事?”
曈度望了望院外,焦忧更甚:“路上再同您细说,还得委屈司尹大人同属下潜过去,千万莫被人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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