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你们怎么还没回去,天都快黑了。”
两小家伙的实诚温暖到庄静,她上前一手牵一个离开。
天快黑的村道上,人明显减少,白天不着家的小孩儿已难见人影儿。
每家窑洞内飘出烟火味儿、细碎的说话声,以及猪饿极时的叫声,偶尔还能听到吵架的声音。
待到无人处时,庄静跟虎子耳语几句,看着兄妹俩蹦跳着进借住的窑洞,这才快步回村尾。
…
“老大,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昏暗中,送柴的亮子与柱子三人一起回村,走近时才觉是本该留下吃饭的老大。
“周队长有事要忙,我当然就离开了,走了。”
庄静越过几人,背对着挥手走入夜色中,此时不走还站在村道中话家常不成。
她可没那些妇女的爱好,一打堆就是一两个小时不着家,跟几个青头子有啥好聊的。
三十多岁已成家的男人,聚在一块聊的还不是与自家婆娘炕上的那点儿事,她对此可没一点儿兴趣。
说说黄话,对一群没有夜生活的山里汉子来说,是经久不衰的话题。
…
庄静远远见一束昏黄的灯光在移动,快走几步迎上前去,高兴地道。
“爷,你来接我啊!”
“那么大的人了,天黑了都不知道回家,一把年纪还要来接你,羞不羞。”
庄老头儿没好气地叨叨,待人走近时递出一块带着热气的油饼,在这夜色中格外的香。
“哈哈哈,就知道爷最疼我。
羞是什么,我咋不知道,老话常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咬下一大口油饼的人,撕一块喂到老头儿嘴边,爷孙俩有滋有味儿地嚼着,皆心照不宣地一笑。
“爷,我想把带回来的衣服和毛毯,拿两套给刘家,已约了晚上过来拿。
之前答应给刘春生的皮靴也给一双,那些衣服最好是染个色,问问村中谁家会。
再找人改成合适的尺寸,厚实的布料冬天穿正好,你觉得如何!”
吃完油饼的庄静,弯腰用路边的杂草擦两把手。
如今的她,已是完全适应这要啥没啥的山村生活。
“行,春生两口子还不错,咱们有两三套衣服换着穿足够了。
毯子有些脏,得让他们拿回去自己洗洗,缝缝补补的活儿一并交给春生媳妇儿。
之前搬出来就与她说好过,中途换人的话不好。”
庄老头儿之所以说这些,也是在间接地教庄静如何与人相处。
他大道理说不出,只能遇到什么说什么,为了庄静也是操碎了心。
两人有商有量地回家,晚饭早已摆上炕桌。
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有颜色的粥,其次才是一盆以骨头居多的乱炖野猪肉。
面上漂着几丝切碎的酸菜,变色的野菜下藏着一些野猪内脏,未能去掉的臊味直冲鼻子。
庄静瞟一眼老头儿,笑嘻嘻地去洗手上炕,舀一大碗红粥放到老头儿面前。
“爷,整两口不。”
“哈哈,那就整两口,你不许喝。”
庄老头儿兴冲冲地从炕柜里,摸出一瓶白酒,直接对瓶来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