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笑了一笑:“本来不曾准备,不过听诸兄方才讨论,遥想今日宴会之景,好似历历在目,便偶尔又有了两句。”
“哦?”众人忙问:“是何句?”
“无非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几处早莺争暖树。”
乱什么花?早什么莺?几人一听,着实形象,又有些哭笑不得:
“……好,好句……”
几人互使眼色,围上孟行夹住他不放:
“三元兄,你总有这些骚才,快从实道来,这几日你去了哪里逍遥快活……那滋味,究竟是如何的?”
“……”
几人打打闹闹,说一些近日所见所闻,不知不觉已到了下午时分。
这时寻阳县的县学教授前来,见到孟行趴着呼呼大睡,不由分说先将他拉到一旁:
“这几日都寻你不见,怎么不在会馆用功?”
“学生在别处用功了。”
“哦。”
县学教授听他这么说,却也无可奈何,想起那晚王县尊的黑脸,还是不放心,提醒道:
“当日你作一寻仙诗,惹得郡守大人不快,此事还是王县尊帮你挡了,知道么?”
“……啊?”
县学教授叹道:“县尊爱惜你的人才,你亦要珍惜,今日宴会,你再不可做出出格之事。”
孟行点头受教:“学生明白了,今日只看热闹。”
县学教授满意点头,勉励道:“三元,以你之才,颇有考中举人之望,我们寻阳县已许久未曾出举人了,今试你可得为我寻阳县学争光!”
“学生明白!”
华灯初上,百花洲又已是灯火通明,百花殿内,南阳郡内数得上权贵、名流齐聚一堂,点评士子风流。
朝廷许多运河,几乎都能以水路连接各大川名河,形成运输的动脉,南阳郡的南阳江处在其中一条运河之上,故此物阜民丰,注重文事。
乡试三年一次,无疑是一场盛会,不仅名流权贵到来,更外一圈,则是乡绅、富户、巨贾聚集,争相来看这一场宴会,物色潜力之股投资。
歌舞暖场,美人争艳。
这里既是名利场,更是物欲横流的交易之所。
南阳郡守照例前来,不过与中元宴相比,这一位老郡守的神色便显肃穆了:
“俗世洪流,站得住脚已经千辛万苦,想出人头地,恐怕比登天还难。唯有苦心孤诣,逆流而上,才能在这条艰辛的路上脱颖而出……希望他们不要被今日浮华的景象所迷惑。”
老郡守所指,正是宴会之中应邀而来,参加今科乡试的南阳郡各县学子。
眼看年轻人意气风,恣意飞扬,作为过来之人,自然能够理解他们眼下的处境。
老郡守着重关注中元宴上被他钦点诗才前十的学子,寄予厚望。
而眼下,这十位在场中也是众星捧月,倍受追捧。
淮阳县刘显、鲍平秋,武阳县季贵、张春,平阳县王书、王伯约,郡城程夙豪、毛建平、董亦俊……这些学子经义、法、字、算都是精通,考中举人不难,更难得诗才了得。
诗才,乃是进士之阶,决定一个读书人能否考中进士的上限。
南阳郡各县皆有人才,唯独那个寻阳县……虽是穷乡僻然,但总是不出举人,这也太过分了吧!……
南阳郡各县皆有人才,唯独那个寻阳县……虽是穷乡僻然,但总是不出举人,这也太过分了吧!
老郡守便想起那个作寻仙诗的孟行孟三元,他亦看过此人县试文章,做的是四平八稳,滴水不漏,不论行文、立意都难挑错处,给人一种老成稳重之感,像是一块正儿八紧的官场料子……想着今年寻阳县或者能够突破,不料在中元宴上这般跳脚!
老郡守寻思,难道是寻阳县真的风水不好?
他便不由吩咐心腹:
“去,看那寻阳县孟行,今日有无作妖!”
不多时便得回报:
“那孟行在宴会内走来走去,旁听他人作,并无异样。”
“哦,此人也有才学,他有无技痒,作诗一?”
“不曾。”心腹道:“此人睡眼惺忪,好似提不起精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