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想,自己也是个矛盾的人类。
他关上入户门的动作很小心,门锁拴上的时候几乎没有出任何声音。
轻手轻脚的,像个图谋不轨的小偷。
感应灯从一楼亮到二楼。
季眠站在段酌的房门前,身形定住了。
他回来,总不能跟段酌说也不说一句,就一声不吭地上楼。
也许,哥他已经睡了吧?他暗想道。
右手抬起又放下,半晌过去,这一过程再次重复了一遍。
第三次抬手的时候,季眠破罐子破摔地闭上眼,右手的指节叩响了房门。
声音不大,但如果段酌还没睡着的话,应该能听得到。
可半分钟过去,无人应答。
大概是睡了。
“……”
季眠说不清心里是失落多一些还是轻松的情绪多一些。
但如释重负的心情是真实的。
他低下脑袋,一路以来紧绷的肩背垮了,身体顷刻间放松下来。
季眠上了三楼。
从书包里翻出钥匙,手脚仍旧是轻的。紧张的劲儿已经过去,可他忘了现在是要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用不着再蹑手蹑脚。
门“咔哒”一声开了。
他推门进去,却怔了下。
屋内不是黑的。
不,客厅的确是漆黑的,没有开灯。
可有一束暖黄色的光从他卧室虚掩着的门缝中透出来,像划破黑夜的剑,在昏暗的环境里十分突兀。
季眠甚至要怀疑是自己两个月前离开的时候忘记关掉台灯了。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开灯,走向了那道虚掩的房门。
嗒。
嗒。
仿佛金属碰撞的不知名的轻微响动从门缝中传出来。
季眠的手掌按上房门,迟疑几秒,推开了。
他看清了房内的景象。
卧室里,只有床头右上角的矮柜上,亮着一盏暖色的小灯。
灯下,一道靠着床沿的身影,背对着季眠坐在地上,漫不经心地把玩手中铝制的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