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燕也承认:“他不是不愿意来议政,只是不喜欢这种客套交际的场合。但你说得对,如果以后要成为君主,这个脾气是该改一改,不能任由着性子来。”
“先他要意识到这些问题,要愿意调改。”
“慢慢来吧,脾性这东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换过来的。”
同印有点好奇帛燕和颛顼的关系:“我看颛顼好像也很礼重你,你们也是朋友吗?”
帛燕莞尔一笑:“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恐怕他就是想做颛顼的朋友,也要看这位高阳君乐不乐意和他称兄道弟,“高阳确实请过我到南边来做他的客卿,他可能觉得我在治政上还是有一些才华的吧。”
“你拒绝了他?”
“我毕竟已经答应了帮助阿回。而且,我与阿回的关系也更亲近些。”
“高阳给你的条件应该很不错。”
帛燕看中的并不是那些条件:“我相信即使没有我,高阳也能招募到不少优秀的客卿的。但是阿回不一样,我在不在他的团队里会有本质上的区别。”
这也是他选择共工的原因之一,颛顼客卿无数,他能挥的作用和在共工团队里挥的作用完全不一样。
他们回到了堪卓,帛燕决定单独去找共工谈谈。怕共工不喜欢同印,他没让同印跟着。
同印心里惦记着同泰,正好打算回去看看,还没到帐篷,一个脸生的小侍者从后面喊住了他
“同印公子。请留步。”
同印认出了他,他们刚刚在颛顼的宫殿里见过:“什么事?”
侍者对他行了个礼:“高阳君想请同印公子单独一叙,不知道是否方便?”
同印挑眉问道:“高阳要见我?为什么?”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公子若是方便的话,后日的早晨我再来单独接公子。此事还请不要告知虞候。”那侍者说完行了个礼,就退下去了。
这就有点意思了。
颛顼应该是第一次见他吧?找他能谈什么呢?
同印实在好奇,还是去了。这次没有在颛顼的宫殿里见面,车子拉着他过了边境,颛顼出现在一座不起眼的小帐篷里。这里看起来像一个他出巡访问休息用的房间,书桌上堆着不少羊皮卷,箱子柜子都乱放着,同印进来的时候他还在和一位部落的政务官讨论草场蓄养的问题。
见到同印来,他先屏退了政务官,然后把侍者们也都遣到了外面去。
“你不会是想让我劝说燕燕到你这里来当客卿吧?”同印开门见山。
颛顼换了个坐姿,笑道:“阿燕有谋国之略,是难得的大才,但我也知道,他本性纯正赤诚,他和阿回的友谊不是我能够介入的,想必公子也未必能够说得动。”
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请他来?
“所以,此次不是想请阿燕帮忙,而是公子你。”颛顼端着水杯笑道:“如果我猜得没有错的话,公子不是这里的人吧?或者说,你不仅不是这个时空的人,甚至不是人。我高阳广纳天下奇才,公子这样的奇异者自然也是欢迎的。”
不愧是黄帝的孙子。
“我是帛燕的道侣,你要撬他的墙角?”同印也笑。
颛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撬墙角”是什么,但他能结合上下文猜出来:“道侣就不能各为其主么?情投意合,不代表政见上一定也要一致吧?”
同印摇头:“我是钦佩你的胸襟和才华的,也很高兴你愿意请我做客卿,不过燕燕重视情义,他放不下阿回,我自然站在他那一边。您还是另谋高就吧。”
他觉得没有别的可说了,站起来要走。
颛顼叫住他:“阿回注定是要失败的。你是知道的吧?”
同印脚步一顿,回头的时候目光很冷淡。
“你从未来而来,所以你一定很清楚这场竞选的结局。阿回不仅会失败,而且以他的性格,败得不会很好看、很体面。”颛顼仍然气定神闲地坐在位置上,手里转着小小的水杯,仿佛那不是一个水杯而是整个部落联盟,“但你没有告诉阿燕,你不想让他失望。对吧?”
同印觉得他未免有点自大:“是他自己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