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山脚处,旁边居然有几颗梨树,元渺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得到两颗圆圆的青梨。
梨皮很薄,元渺坐在一块能被阳光照到的大石头上,拿出一个小刀削梨皮。
“师父,你看我削皮可以保持不断。”
一层一层打着圈圈的梨皮慢慢垂下,果真一刀未断。
削好的第一个梨递给了师父,元渺招呼镇元子跟他坐在一块儿,“谢谢渺渺。”
元渺对着镇元子弯弯一笑,“对了师父,刚才的故事还没讲完呢。”玉帝当真因为一个琉璃盏就把天庭上的神仙贬下凡间了吗?
镇元子没有正面回复,只是问元渺,“你觉得岚殊这个人如何?”
梨子甘甜多汁,皮薄核小,元渺一口咬下去汁水都流到手腕上,“岚殊神官挺好的呀,长得很好看。人也很温和,就是感觉待人有点说不出的疏离。”
说完元渺又补了一句,“我觉得他和清黎天尊的性子有些像,不过天尊感觉比较和善好亲近。”
岚殊神官会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淡漠,面上又很温和,但是又能感觉到他的温和不是装的,反正有一点割裂。
镇元子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手腕,“他化形之前并不是这样的。”
“玉帝得享大道之前苦历一千七百五十劫,岚殊是他的伴生仙藤。”
元渺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啊,不过当玉帝也挺不容易的,要经历这么多劫难。但是元渺不明白这和沙僧有什么关系呢?
镇元子站起身看向山脚下不远处流沙河中,正在受飞剑穿胸之刑的人。
“玉帝得道的最后一劫,波及到了岚殊,损坏了他的仙根,等到他化形之后性情产生了一些变化。”
元渺看着师父的背影,“那后来呢?”
“后来玉帝一直把他损坏的仙根存放于凌霄殿的琉璃盏中,用自己的九壬神火温养了千万年。”
“天呐……”那卷帘大将打碎了琉璃盏不就是等于……元渺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感觉造化弄人。
被贬下界,每七日还要受飞剑穿胸百次的刑法,不过即使这样,也难消玉帝之怒。
如果不是赤脚大仙和岚殊求情,玉帝已经把他铡在斩神台了。
“那岚殊神官的仙根怎么办?”
镇元子想了一下,“琉璃盏的碎片已经找回了,可能要再等千万年吧……”
抬手指了指流沙河边的人,“他打碎琉璃盏的时候被九壬神火所伤,毁了容貌和灵力还有仙骨,变成了这幅样子。若不是因为神火包裹着岚殊的仙根无暇分身,早已经将他烧成灰了。”
元渺站起来朝着流沙河看去的时候,沙僧刚受完最后一柄飞剑,瘫倒在河岸边,骷髅头项链甩在一边。
“千万年的时间,就这么功亏一篑了。”元渺觉得这件事如果放在自己身上,自己可能已经吐血而亡了。
镇元子摸了摸小徒弟的脑袋,“琉璃盏要受凌霄殿的紫气熏养不能随意挪动,因为有玉帝的九壬神火护着旁人也不会傻到去碰,他醉酒闯祸现在也已经付出了代价。”
“可是……”元渺还是会觉得有些可惜。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玉帝是派人每日看守琉璃盏的,是岚殊说无需因为他耗费天庭戍卫,让玉帝撤了看守琉璃盏的天兵。”
唉……真的是造化弄人。
元渺没忍住在心里又吐槽了几句,随后问道,“师父,他那个脖子上戴的,真的是人的头骨吗?”
镇元子拿出天地宝鉴翻看了一下,“他每七日要受一次飞剑穿胸之刑,饥寒交迫,隔几日就会出河掳一个过路人食用。”
“吃完之后把他们的尸骨沉入这三千弱水之中,只有几个取经人的头骨不会沉入水中,他便把这当做稀奇之物,穿起来戴在颈上。”
原来这卷帘大将也是未来西行之人。
吃人……
元渺捂住嘴克制着想呕的感觉,虽然知道不能用现代的道德感约束妖怪,但是他心里还是感觉十分不适,“师父,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不吃人啊。”
被师父这么一说元渺想起来了,唐僧过流沙河的时候坐的就是这骷髅项链化成的船。
前九世的白骨渡第十世的人,原来渡人之前要先自渡。
“而且拿取经人的头骨也不一定非要吃他啊……就等他自然化骨也行吧。”
又是极其熟悉的入骨之痛,刀圭被痛晕之后又痛醒。
睁开眼睛准备爬回流沙河内,就看到不远处的岸边站了两位白衣仙人。
伸手胡乱揉了一把脸上的河沙,再睁眼的时候就看到二人距离他更近了一些。
刀圭定睛看了看二人,现其中一人有些眼熟,“道君?”
“许久不见了,卷帘。”
第33章送亲队伍
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刀圭半跪着站起身来,对着镇元子作揖,“道君还是叫我刀圭吧,眼前人再不是昔日的卷帘了。”
元渺站在镇元子身后悄悄打量这位取经四人组中的三师弟,他虽然外表凶恶,但是言行好像还算有礼。
“你被贬至此理应静思己过,为何还要枉顾人命作下杀孽?”
刀圭面露痛楚,粗大的手掌握住胸前皱巴巴的衣服,“我被这飞剑贯胸百年之久,流沙河内苦寒,没有任何活物。若不食些人肉,便只能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