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肤光胜雪,眉目盈盈。
那是一张连明媚春光都掩不去的脸。
眼似春波,眉若远山。
眼波盈盈处,仿有春莺娇啼,情意缠绵,任哪一看见的人,都仿佛要浸在她那明媚春波里。
那是一个美人。
却又不仅是个美人。
她是那十丈软红里生出的一切代表美与欲的魅。
红衣轻软。
艳色无波。
随着那篱帽落下,她满散的玫瑰香气,也仿佛浸在这春色里,萦在每一个人的鼻尖,心头。
方才还吵闹的方晴园内,竟是静了一瞬。
人人望着那篱帽掉落的美人。
看她乌墨长发。
看她盈盈眼睫。
看她腰肢细软。
忽而有酸书生道:“疑是九天玄女下凡尘…”
无人说话。
连那上首位的誉王妃竟也惊了一瞬,她可还记得芳渠生辰宴上那闹笑话的小娘子。
明明还是那张脸,可为何,截然不同了?
赵缇儿惊疑不定地看着姜瑶:“你的脸…”
“我脸如何?”
既篱帽掉了,姜瑶也就不再戴了。
她施施然坐下。
而方才搅得众女惊乱的老鼠似也不见了,一时间,众人重新落座,只是总也忍不住将眸光落到那红衣美人身上。
还未曾见有人这般适合红衣。
这般重的色,却只衬得她眉眼越晶莹,皮肤更雪白,也更软,更媚。
她明明什么都未变,却又仿佛什么都不同了,那般姿态,与在座所有都不同,落拓,亦或闲散,一眼望去,唯她而已。
而被众人注视的人,却似无所觉,只取了那冰裂纹莲花盏,重新饮酒。
婢女上前添酒,丝竹管弦之声重起。
对面一郎君忽而凑到身边那粉袍郎君旁,道了声:“阿牧,你说得对,美人在皮,还在骨。”
“这位娘子,当真一绝也。”
“怎么,心动了?”粉袍郎君落杯。
那赞叹的人点点头,忽而又摇摇头,叹:“身世还差了些。”
粉袍郎君笑而不语,他只是将目光落到好友楚昭身上。
但见那春碧色郎君在这般美色下,依然泰然自若、自在喝酒,不由心底赞一声:还是阿昭。
赵缇儿在一旁却如咬碎了银牙,她只觉自己是上了姜瑶的臭当了,明明那张脸半点毛病都没有…
她冷哼一声:“姜大娘子方才说,面上出了疹子,原是骗人的。”
她道:“骗我便罢,却还骗王妃娘娘,这恐怕…不大好吧?”
赵缇儿话一落,举座皆静。
誉王妃何等身份?
皇家之人,若敢欺瞒糊弄,怕是没好果子吃。
有那怜香惜玉的,将目光落在姜瑶身上,不由出一丝不忍来
“许是方才消了?”
赵缇儿又笑:“消得这般快,也太巧了吧。”
誉王妃则又看向姜瑶,这才注意到她细润盈盈、香腮如雪,哪儿有半点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