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虽答应胤承宫中秋季定会赴宴,但萧绥还是不想以李蘅芜的身份去。只是想着找法子混进宫里的女眷中,应付了胤承交代的差事了事。 胤承那厮的话是万万信不得,他虽说过非到万不得已,不会让李蘅芜做太孙妃,可若情况有变,不得不让她顶上,还不知道找谁哭去。 今天大清早,系统便在萧绥耳边唾沫横飞,苦口婆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其实我觉得做皇太孙妃也不错,那可是未来的皇后。一国之运所系,于修道一途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大机缘。这身子虽说不是你的,可神魂是你的,机缘这玩意儿只认神魂不认肉身,待你回了昆仑大世界” 萧绥被它的聒噪吵得脑壳疼,打断它道“本座修道千年,这些还用你个小辈提点” 系统对胤承有着一种蜜汁好感,一直鼓动着萧绥往他身边凑,最后被萧绥套出话来,说是得到一国之君的认可在任务中是加分项,在下一次任务中可以获得一份来自主神的神秘礼包。 但与一国之君缔结婚约可是大事。 且不说没人知道自己嫁的皇帝是个好皇帝还是个昏君,万一一时瞎了眼,嫁了个残暴不仁的玩意儿,惹万民怨怼,起兵燹之祸,作为皇帝的媳妇儿,那怨气可都要一起陪着挨的。 要是眼再瞎点,赶上个亡国君,一国的国祚气运都断在这了,别说什么神秘礼包,就算十份神秘礼包,也补不回来断在这的修道之路。 有多大本事揽多大差事,天道向来公正,得了人家一国的气运,自然也要背负起这一国的国泰民安,国运昌盛。 历史上,修道之人参与国事,祸国者多,创盛世者少。 在昆仑大世界数万万年来,宗门林立,出色的女弟子多如繁星,城主夫人岛主夫人倒是有几个,但她自始至终没见过一个做了背负一国气运的皇后,还能得道飞升的。 哪怕昆仑大世界惊才绝艳如萧绥,也不敢妄言。 更何况,她不用算都看得出来这大周朝气数将近,就算胤承即位,干掉6庸,灭了藩王,仍是垂死挣扎,至多撑不过五十年。 病入膏肓,无人可医。 傻子才会给自己揽个烂摊子上身。 “你若把这破破烂烂的国家往后延上三年五载,让黎民百姓好过些,功德簿上记你一笔,你这皇后便能顺利升职,不至于老卡着登不上地仙之位了。” 系统甜腻腻道“亲,你和地仙就差一顶凤冠哦” 萧绥不为所动,挑眉道“你说得真轻巧。若让我早来个一百年,倒是能救上一救。眼下自根子上便烂透了,颓势已无可逆转。大厦将倾,单凭我一只手,哪怕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扶不正它。” 系统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道“这不是还有胤承嘛我看他气运极好” “你看他那爹不疼娘不爱的倒霉样子,近他三尺我都怕沾上霉气”萧绥深深皱眉,“你怕不是对气运好有什么误解” 系统愤愤道“他倒霉还不是” “还不是什么” 系统不说话了。 按规矩,萧绥本该和张氏及李蘅婉同乘一辆马车,末时自府中出,四大婢女巳时已经戳到门口要伺候萧绥沐浴梳妆。 萧绥称病不出,李勋似给那几个婢女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萧绥去秋宴,四大婢女听都不听,直接破门而入,掀起被子便开始强行梳妆。 萧绥更狠,一不做二不休,一口鲜血喷出来打花了刚染好的口脂,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四大婢女面面相觑,只得先把萧绥抱回床上。 最后,李勋来了。 “药呢” 其中一人迟疑道“已经备好了。” “端上来。” 李勋似接了药,便用汤匙搅着药汁边哭哭啼啼道“我家芜娘子命苦啊好不容易回来了,还要受这病痛折磨。好在爹爹重金请了一神医,神医说,芜娘子这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需用断肠草熬汁,足足喝够三十日,以毒攻毒,方能痊愈” 萧绥想一拳打死他。 断肠草煨汁他怎么不直接拿鹤顶红喂她那样才死得更干脆利落些。 李勋端着汤碗直接凑到萧绥面前,殷切道“来,芜娘子,爹爹亲自喂你吃药” 那药碗刚一凑近,一股苦得令人欲呕的气味便传到萧绥鼻端。 萧绥忍无可忍睁开眼,面无表情道“不用喂了,我好了。” 李勋隐藏在肉缝中的眼闪过一道精光,将药碗递给婢女,道“你们先出去,我与小姐说会话。” 婢女接过碗,恭敬地鱼贯而出,最后还贴心地把门合上了。 李勋一拂衣袖,目露阴狠之色,压力迫人。 萧绥面无惧色,冷不丁来一句“李蘅芜于我有恩,我来这国公府,是为了替她报仇。” 李勋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大胆刁民,信口胡言难不成,本王的国公府还有人能害本王的嫡小姐” 萧绥嗤笑一声“有没有人你自己心里清楚。那毒非经年累月,以极微小剂量摄入体内,不可能置人死亡。” 萧绥把玩着自己纤细漂亮的手指,淡淡道“与她生活在一处的亲近之人只有那些尼姑,那些尼姑与她无冤无仇,害她作甚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李勋身上气势顿时泄了干净,作势要哭“是我无能害了她们母女” 萧绥不耐地打断他,道“我不管你是无能还是窝囊,总之,我今日便告诉你,我并非你女儿,所以也不想找个什么权贵夫婿,今日秋节,便不去了。” “万万不可女侠,今日秋节,关系到我李氏一门荣辱,万万不可不去” 见萧绥神色不悦,李勋忙央求道“女侠,你不是也说,是替芜娘子报仇而来,既然如此,便好人做到底我可以向你保证,你只需出席今日庆典,定下婚约,待成婚之日,换上我家雪娘子,你远走高飞即可,这国公府绝对与你无半分干系” 见萧绥仍不为所动,李勋咬咬牙又道“6庸那厮看了你的脸,京城来国公府做客的贵女都知道你是芜娘子,除却我派人扒了你的面皮做人皮面具,便没有其他法子了” 萧绥眯起眼“你威胁我”一飘飘一句话下来,李勋直觉得周身冰冷一片,不怒自威。 李勋心中暗暗惊骇,如此强的气势只有在盛年的陛下身上见过。 他连连摆手,急急辩解道:“不敢不敢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威胁女侠,不过是将实情告之女侠而已况且,女侠不是为报仇而来吗” 李勋咬咬牙,道:“我愿当者着满朝文武的面休了张氏,替我家大娘子报仇雪恨” 萧绥冷笑一声道:“你先弄明白,我替李蘅芜报仇不过是知恩图报,不是你能挟制我的理由” 李勋连连应是,祈求地看着他。 萧绥揉揉额角,道:“若我去,你便当众休了张氏,此话当真” 张氏那女人,最得意的便是身份和颜面,若当众休了她,恐怕比弄死她还让她难受。 杀人,不若诛心。 李勋指天誓拍着胸脯道:“当真当真否则我不得好死” 萧绥勾勾唇角,不含任何情感:“希望,你说话算数。”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