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坛数量比上回多,酒壶酒杯都比上回大,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
“小酌怡情,大饮伤身,皇上日夜操劳国事,还是不要喝醉的好。”郝如月只肯给皇上倒半杯酒。
皇上低头看一眼,并不喝,将酒杯推回:“正因国事繁忙,朕夜里睡不踏实,时常惊醒。上一回饱睡,还是在你这里醉酒之后。”
当皇上也不容易。
再说食君之禄,理应为君分忧,别的忧郝如月分不了,陪着喝几杯酒还是没问题的。
郝如月当真将大酒杯斟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满杯,举起来敬皇上:“既如此,臣敬皇上一杯,今夜不醉不归。”
原主不说千杯不醉,至少比皇上酒量好,反正在皇上喝醉之前,她不会醉。
说完先干为敬。
康熙举起酒杯,纠正她:“是一醉方休。”
说完一饮而尽。
就这样你来我往,将一坛高度酒造得半滴不剩,郝如月都感觉有些飘了,皇上居然还没喝醉,所以上一回是装的?
糟糕,轻敌了,郝如月赶紧拿起筷子,想要吃几口酒菜压一压,可领导不动筷,她也不好自己风卷残云。
于是试探着说:“皇上,空肚子喝酒伤胃,还是吃些东西垫垫吧。”
本来想搞闪电战,几杯把皇上放倒,看这架势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皇上点点头,并不肯自己动筷,郝
()如月只得亲自给皇上布菜,还要额外记得雨露均沾,每盘菜不能夹超过两次,免得扯上窥探帝心的嫌疑。
可她这里的炕桌怎比皇上的膳桌,根本放不下几盘菜,每盘顶格夹两次的话,还不够她从前在酒桌上垫肚子的。
可有的垫,总比没有强些不是。
用上阿Q精神之后,郝如月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听皇上抽冷子问话:“春。药的事查清楚了,是御前侍卫穆克所为,他说是因为嫉妒容若年少官高,想要取而代之。可朕总觉得没这么简单,你怎么看?”
当初八珍酒的后劲儿L大,今日这高度御酒后劲儿L更大,郝如月吃菜的时候舌头都有些发直:“皇上英明,自有公断。”
郝如月从前也是上位者,可穿到清宫之后,在绝对的皇权面前,她给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天选打工人。
只盼着太子快些长大,可以自己独自面后宫与前朝的波谲云诡,那样她就能早些退休,早些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既然是打工人,将分内工作做好就行,加班陪老板应酬已经很委屈了,不属于分内的事自然不会做白工。
皇上抬眼看她,结果只看到一个发顶,再看她夹菜,每盘最多夹两次,就知道酒还没喝到位。
于是新一轮敬酒开始,这回员工不敢敬领导,而是领导反过来敬员工了。
领导敬酒,郝如月当然不敢不喝,喝着喝着,转眼又喝完了一坛高度酒。
康熙停杯观察,发现眼前人给他布菜的时候,夹了第三次鸡汁闷笋丝,便故意晃了晃脑袋说自己醉了。
眼前人却呵呵笑起来:“我一看就知道皇上是有量的,才喝了两坛怎么会醉?真正喝醉的人,不会承认醉了。在酒桌上说自己醉了,一般都是装的。”
酒桌上的经验还挺丰富,康熙都怀疑自己当初赐给她的是尼姑庵,还是酒楼了。
第三轮不等他举杯,敬酒权再次轮换。康熙怕她真醉了,第二天醒来头疼,便按住酒杯,不许她再喝。
谁知对方不肯,还敢跟他抢酒杯,抢不过竟然哭鼻子。
屋中灯烛摇曳,映得眼前人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很有一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觉。
好吧,他好像也醉了,伸手将人捞进怀中,低头亲了亲发顶,取来酒杯喂给她喝。
她喝了酒果然不哭了,只眼泪汪汪看着他,好像在无声控诉他当年说话不算数,害她蹉跎到如今。
眼前人与心上人合二为一,康熙只觉心中一跳,呼吸都放轻了。再不忍看她流泪,低头吻上她的眼,又贪心不足地去寻她的唇。
唇齿交缠,酒香四溢,在换气的间歇,对方忽然睁开眼,惊得康熙停下动作,听她絮絮地说:“皇上,小太监被抓之前来找过臣,他说自己是赫舍里家长房安排进宫的,他想讹臣。皇上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他若真是赫舍里家送进宫的,那也是三房干的!”
“皇上,赫舍里氏早分了家,长房是长房,三房是三房,并不相干。
()”
皇上,太子不会结党,太子是个好孩子!?()_[(()”
前半段思路清晰,康熙还以为她醒着,可越说越不对劲儿L。太子才过一周岁如何结党?跟谁结党?三岁的大阿哥吗?
康熙失笑,想要继续沉溺温柔乡,对方却别过脸去不肯了。
酒后吐真言,才是他想要的结果:“听说你与纳兰容若差点成亲?你喜欢他吗?”
这样问显得他气量很小,可但凡对上她,他的气量就是这样小,他认了,今日非要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