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夫人府的赏荷宴办得格外隆重,对外只说是因为找回了女儿,京中权贵凡是脑子灵活的,都带了适龄公子来。
今日的主场是慕瑜。慕芷作为未婚女,不愿意去抢这个风头。
在自己的芷汀院里开了小宴。托她三姐的福,今日她娘解了她的酒禁。
聂澜因为身体的缘故,素来不饮酒。慕芷心疼他,只拉了玉临风陪自己小酌。
玉临风倒是高兴,眼尾眉梢都流露着绰约的风情。偶一抬眸,鸦羽翩跹。
大月男子,尤其是贵族子弟,素来矜持者多,如玉临风这般随时随地都像是在撩人的慕芷真没见过。
她慵懒地托着腮看他,粉颊不施胭脂而娇艳如三春之桃花。
愣生生给玉临风看红了脸,垂眸掩饰性地又抿一口。
郡主这模样,当真是天下第一。
“会唱曲吗?看你挺适合。”慕芷喝了两口酒,说话都轻飘飘地带了三分不正经。
玉临风面色一僵。他又不是那娱人的优伶!但看着慕芷期待的眼神,头皮一紧,道:“给你唱两句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想收点利息。”
“什么?嗝!”慕芷打了个酒嗝,讪讪地偷看了聂澜一眼,好在他一向是个面瘫脸,此时镇定自若仿佛没听见。
哎呀,真是好丢脸呀!
玉临风道:“回答我一个问题呗。”
慕芷笑了笑,“行,你先唱。”
玉临风取了两三个小碗摆在面前,用玉箸试敲了下。便开始击而吟唱。
“漠漠清寒秋雨下,帘湿自在飞花。烟随风远漫如纱。孤云侵水影,草际没流华。
残月行迟更漏永,红绳闲绕千匝。薄情一夜不还家。箜篌声欲碎,肠断总为她。”
这歌十分清冷,可唱到后头,又觉哀婉难诉。
“写这曲子的一定是个娇美男子吧。”慕芷笑道。
“是我父亲,他没念过什么书,不会写什么曲子,郡主见笑了。”玉临风淡声道。
“没听你说起过令尊令堂。”
“有什么好说的,先父家贫而貌美,做了人家的夫侍,跟我母亲也是恩爱过一段时日的。只可惜,以色侍人者,能得几时好?”玉临风嘴角勾起一抹讥嘲的笑来,“世间之事多的是镜花水月,所谓情爱转瞬即逝。”
慕芷噘嘴,“也并非人人都是如此。我娘与我的五个爹爹一直感情很好,寻常就是连赌气也没有。”
桌下,聂澜的手轻轻握住了她。两人对视一瞬,眼前人就是心上人。万千情意自不消说。
“那么郡主呢?”
“什么?”
玉临风挑眉道:“我的问题,郡主的后院以后打算配多少人?”
和一个未出阁的少女说这种问题,慕芷有点脸红。婉转道:“我反正不纳夫侍。”
大月国规矩,正夫和夫侍的地位大大不同,夫侍说白了还是相当于主家夫人的下人。慕芷只想和郎君互相喜欢,倒也没有心思到处尝鲜。
玉临风眸光微闪,掩唇轻笑了声。这小郡主,姿容绝美,地位尊崇。想必天下男人都趋之若鹜,倒是心不大。
她这样的好,叫人怎么舍得放手?就算是做侍卫守着她一辈子,也不失为另一种天长地久,还免得色衰而爱弛。
两人又对饮一壶。聂澜怕她喝多了难受,不时地给她夹点菜。
酒意升腾,哪怕厅内搁了数个冰盆,慕芷还是沁出了一层薄汗。她喜欢聂澜微凉的体温和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身子越凑越近,最后就歪倒在他的怀里不动了。
美人醉酒,别有幽情。
玉临风眼神一暗,“没想到聂少阁主不声不响,倒是好手段。不如教教我??”
聂澜一怔,极其温柔地抱起慕芷,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窝上,道:“玉公子不觉得手段二字亵渎了郡主吗?”
转而向内室走去。“你若真心喜欢她,当以诚待之。”
玉临风垂眸不语。把剩下的酒喝了个遍。
将慕芷送回床榻上,眼看着春夏秋冬四个小侍守着,聂澜也不好意思久待,叮嘱了两句便退了出去。
几人换着冰盆,又给郡主打扇子。生怕热着她。
这一觉睡得可真沉,直到天全黑了,还未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