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
少年垂下眸子,眼底是藏不住的恨意。
“那些狄人,将我爹折磨致死,又将我家的祠堂烧了个干干净净,后来却能如同没事人一般离开。”
“我与娘成了无根的浮萍,却仍旧没有被他们放过,他们逼迫我成为街头卖艺的戏子,博得狄人的打赏与大笑!”
“此乃耻辱,乃血海深仇!若非母亲尚且活着,我定然宁死不屈!”
风七淡淡地扫了眼少年,对于他方才的壮志昂扬的言并不怎么感兴。
“死了一了百了,不如活着报仇,与你母亲是否在世无甚关系,你自己若是想不明白,我救你也是白救。”
风七确实觉着少年可怜。
到如今这个世道,谁不可怜?
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
哪怕是狄人,其中分了三六九等,真正冲锋陷阵的最下层难道不苦吗?
唯有想办法让自己强大起来,明白应当去同谁报仇,方能真正的长大成人。
眼前的少年如此,在江南的几个皇子同样如此。
哪怕是景宏宸,恐怕也是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风七虽然还不知道景宏宸的身份,但她能感觉到,景宏宸对于武国的感情复杂。
他大抵是恨着老皇帝的,又好似对于武国,有股说不出的忠勇。
并非愚忠,而是真正的忠勇。
若是往后有日自己能了解景宏宸的过去,大抵就会明白,他的性子究竟为何成了这般。
想起景宏宸,风七又有点头痛了。
他们进城之前只约定了在城中相见,但儋州城比自己想象中的更为豪华些。
即便是被狄人占据,该有的客栈仍旧一个不少,大大小小的客栈有不下十个。
按照景宏宸的大少爷性子,多半是看不上寻常客栈的。
“小子,你们这里最豪华的客栈是哪一间?带我过去。”
少年蹙眉,似乎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姑娘,我有名字的,我叫舒桐。而且,您不应该用钱无度。”
方才一百两都要讲价,如今住店却要花大价钱?
舒桐摇摇头,看向风七的眼中尽然全省下了失望二字。
被一个小屁孩嫌弃了?
风七哭笑不得。
她知道舒桐误会,也不准备解释。
“你若是要给我为奴为仆,那钱自然该我负责。你若是不愿意,只想要借着我的力量养精蓄锐,日后报仇的话,六十两银子当我雇佣你成为我幕僚的费用,吃住合该我负责。”
自己像是他这般年纪的时候,自尊心与他一样,强得要命。
自己淋过雨,便给别人撑把伞。
若是他不知好歹,再撕了就是。
舒桐将信将疑地看向风七,不解问道:“你为何也恨狄人?”
“我不恨狄人。”风七耸肩,“或者说,我并不恨什么人,我只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