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见到赵高微愣,缓缓摇头说道:“朕无碍。”
随即又问道:“朕睡了多久?”
赵高:“回陛下,您已经睡了十个时辰了。臣已经让他们温着些参汤,陛下可要喝一点?”
睡了太久,嬴政身子略微僵硬酸痛,没有多少胃口,拒绝赵高后双手用力。
见嬴政想要起身,赵高自觉地上前,拿起放在床边的软垫,放到嬴政身后。
等嬴政坐直坐稳,赵成双手放到身前,恭敬地退后一步,说道。
“先前太医已经来瞧过了陛下身子了,无恙。只是太过疲惫。”
赵高一顿又说道:“臣知国事要紧,可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的龙体才是重中之重,臣恳请陛下多多爱惜自己的龙体。”
嬴政不以为意道:“朕自有分寸。”
赵高欲言又止,若是嬴政真的有分寸,那就不会三天三夜都未合眼处理政事,如今还昏睡这么久。
但赵高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因此只是颔首称“诺”。
嬴政问赵高:“今日你怎有空?是报社发生什么变故了?”
嬴政心下奇怪,纪子昂对报社一向上心,倘若报社有异,对方肯定会先给自己发消息,但如今他并没有听到系统提示。
难不成是在自己昏睡的时候对方已经发了,而自己没有听见?
就在嬴政打算呼唤系统的时候,赵高出声道:“并未,只是许久未见陛下,臣理应来向陛下请安一二。”
嬴政盯着赵高半晌,没有说话,收回视线看着窗外。
“如此。”
见嬴政的反应不咸不淡,赵高也便没有再多说,只是接过内侍呈上的热水放到一旁,将锦帕细心的清湿拧干,递给嬴政。
“陛下,请。”
嬴政接过锦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脸。
锦帕的温热感让嬴政
()有些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他精力一向旺盛,少时两三天不睡,在书房里读书也算不得什么,
如今不过三天而已,身体就已经承受不住疲惫。
就算嬴政再怎么不愿意,但现今也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
——正值青年的他似乎已经初显老态。
洁白的锦帛晃动间,将鹰眼中的情绪一同抹去,直至锦帕落入水中,发出涟涟水声,嬴政再次睁眼时,又是不形于色的帝王。
嬴政先掀开床被,侧身下床,赵高上前伺候嬴政穿鞋。
嬴政没有动作,看着下方低眉顺眼的赵高。
恍然间,脑海中浮现往日对方,也是细无巨细地服侍他。
可到底人心叵测,随着时间的推移,野心滋生,他从前到底从未看清眼前之人。
或许是刚才偶有疲态展现,导致嬴政心下郁郁,此时嬴政颇有感慨,内心的高处不胜寒又泛了上来。
当赵高起身后,嬴政站起身来询问之前一直服侍她的那位小内侍。
“朕的那些公文可还在殿中?”
那名内侍倏地眼角晶莹带泪,嬴政略带迷茫,内内侍不可避免地露出些心疼的神色。
可赵高还在殿内,此时也轮不到他让劝陛下休息。
内侍沉默半响,卡在嬴政内心告急的边缘,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劝道:
“陛下,您已三天三夜未合眼了!不如再休憩片刻,那些文书,臣已经令人归置整齐,陛下的身子要紧啊!”
此话一出,嬴政眉毛微挑,他明白以对方的性子,不敢如此大胆。
要么就是自己这一番的确吓到对方,要么就是是赵高与这名内侍说了什么?
嬴政眼皮子微抬,眼中略出几分凉薄。
“朕如何行事,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