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也算情话吧,程锋的晚安总有种温柔又安定的力量,催着宋羊入梦,催着宋羊好眠。
晚风渐息,星月渐黯。
早上醒来,程锋先往边上摸一下,没摸到大号的被子宝宝,扭头看去,宋羊不知怎么的跑到床尾去了,依旧严严实实裹着被子,人却像虾一样蜷起来,面向墙壁,他的软枕也不在程锋的枕头边,而是横躺在床中间。
程锋轻轻打了个呵欠,伸手探了探宋羊的被窝,暖烘烘的。宋羊的手和脚也是暖的,程锋便没移动他,悄声起床了。
这个早上,赵锦润去跟徐巧谈剿匪的事。
他们之前商量好,出兵剿匪的话徐巧也要随军坐镇,程锋则借口养伤,跟宋羊留下来,到时候徐府没了主人,方便程锋和宋羊搞事情。
快晌午的时候,赵锦润才回到客院。一进屋,风度翩翩的公子顿时瘫成一条死鱼,“累死了,原来做钦差这么累,我为什么不好好地待在习州呢?”
宋羊和程锋等了他好一会儿了,听到他抱怨,宋羊勾唇一笑:“是呀,习州好吃的好玩的等着你,说不定还有一堆漂亮妹妹,剿匪多累啊,放眼望去,全是胡子拉碴、不讲卫生的糙老爷们。”
“……”赵锦润:qaq
赵锦润被叫做绣花枕头,而不是草包枕头,就是因为他长得好看。爱屋及乌,赵锦润喜欢所有好看的东西,说白了就是颜控,宋羊的一番话特别准确地在他心窝上戳了个窟窿。
赵锦润看向他俩,“我多看你们几眼,洗洗眼睛。”
程锋会陪宋羊耍宝,对赵锦润就没那么多耐心,他开门见山地问:“谈成了吗?”
“当然谈成了!我可是钦差大人,有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的,他徐巧敢抗旨不遵吗!”谈之前,赵锦润脑补了许多阴谋诡计、血雨腥风,以为自己也能有舌战群儒的本事、一夫当关的气势,但事实上,他说的再多,都没有把尚方宝剑亮出来管用。
赵锦润又变回恹哒哒的死鱼,虚弱地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变强啊……”
宋羊没听到他嘀咕啥,催促他,“快讲讲徐巧都说了什么。”
“徐巧说,夹子山地势复杂,山匪安营扎寨已久,对夹子山非常熟悉,还会利用地势布置陷阱,他以往派人剿匪,人马常常折损在山路上。山匪的寨子建了六米有余的寨门,还建了了望塔,在山上很容易看清山下的行动,等攻到了山寨门前,山匪就在寨门上往下泼热油和利刺,几次剿匪失败后,武器还被山匪捡走,反过来对付剿匪的官兵,情况很不利。”
赵锦润自己也做了调查,“夹子山是两座山,两座山头上都有山寨,算上山匪的家属,山寨里住着的大概有五六百人。”
赵锦润说的这些程锋也知道,他盯着山匪的时间比赵锦润长,他说道:“五六百人听起来很多,但真正有战斗力的顶多一半。白天,可以用调虎离山的办法把青壮年从山寨里引出来,但山寨地势高,很容易会识破计策,转攻为守。如果是夜袭,则正面对上所有山匪,人数上很难占优势。端看你怎么做了。”
程锋简单提点两句,见赵锦润思考,便没有急着往下说,过了片刻才问:“你在习州的人马有多少?什么时候能过来?”
“不足五十人。恐怕得四日后才能赶来。”
“徐巧可说了能出兵多少?”
“三百。”
“才三百?”宋羊低呼:“是不是太少了?”
“霁州位于元国腹部,没有配置军力的必要,守护霁州的兵丁大概有两千左右,徐巧说出兵三百,倒也没说假话。”程锋知道宋羊不了解这些,解释给他听。
宋羊稍加思考,便了然,整个元国的人口后没有现代一个省的人口多,是他太想当然了。而且霁州没有外敌侵扰的烦忧,若还设置了军队,霁州知府岂不是可以拥兵自重?甚至自立为王?
“这么看来,剿匪屡屡失败,也有人手不足的问题。”宋羊沉吟,随即冷冷一笑,“但徐巧担任霁州知府三年来,明明有无数机会可以像朝廷申请剿匪兵马,但他没有这么做,甚至压着消息,这也说明了他之前和山匪都是一丘之貉。”
“那怎么办?即使我的人来了,不也不够么?”赵锦润心急,“或者我现在给父亲写信,让他上书朝廷,请皇上派兵?”
听起来就要很久,宋羊拿了个橘子,掰成两半,一半给赵锦润,然后在程锋的注视下,剥了皮,与程锋分享这半个。
“那大概要多长时间?”宋羊问。
赵锦润沉默了下:“快则一个月,慢则三五月。”
“那这段时间你就一直待在这里吗?”宋羊吃了一瓣橘子,还挺甜,眼睛顿时亮了几分,他吃橘子最怕酸了。
“……这么久,我得回京。”赵锦润像是在安慰自己,“反正要是朝廷出面了,也用不上我,我这一次出行也不是没有收获,父亲不会训我的,而且我走了这么久,母亲,祖母和姐姐们肯定都想我了。”
要不是赵锦润的声音越来越低落,宋羊还以为他真的归心似箭呢。
“好啦好啦,知道你不甘心,”宋羊摸摸他的头,感觉赵锦润现在就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大哥们这不是在给你想办法了吗?”
“咦?”赵锦润猛地抬头,“有办法啦?”
程锋拉回宋羊rua狗头的手,“又不是让你一口气端了山匪,我给你的那本书看了吗?”
“看完了!”
“第二章,第一篇,讲的什么?”
赵锦润有种被夫子考教功课的感觉,不由得正襟危坐,回答道:“且战且退。”
“嗯。”宋羊又拿了个橘子,“办法这不就有了。”
赵锦润愣了几秒,然后眼睛越来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