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梦笙的手里提着一只帆布包,包里的衣服裤子被他抖了出来,丢在了面前的古玩摊上。
头顶路灯昏黄,照不清那个摊贩的脸,不过摊贩的声音姜伯远很熟。
那是个特殊时期蹲过牢的混子,罪名是投机倒把,道上的名字叫独眼龙,因为他一只眼在躲避抓捕的时候被打瞎了。
没想到,改开十年了,他还在做这样偷鸡摸狗的营生。
只是他这样子看着不像是瞎了一只眼,只怕是装了义眼,还挺人模狗样的。
那贺梦笙把东西丢在地上,独眼龙却动都不动,贺梦笙又把随身带来的一桶水拧开了盖子,作势要倒在他那些所谓的文玩上,独眼龙这才有了反应。
赶紧赔笑脸说好话求饶“别别别,有话好说。”
说话间还凑上来捂住了桶口,生怕自己辛辛苦苦造假的“文玩”泡汤了。
贺梦笙一把将他搡开,抬脚踩碎了看起来最值钱的一个“玉镯”。
“姓冯的,下次看书别忘了你的衣服。”这话说得很委婉,那相当于告诉这个独眼龙,他知道独眼龙的密谋了。
至于他当时在不在场,这不重要,起码听这话,他是在场的。
他把6雪绵藏得严严实实,却把自己暴露在了这个小人的视线之中。
他不在乎。
他抬起脚来,转身离去“告诉朱欢,他跟王沁柔的丑事我一清二楚,要是他夹着尾巴做人,我可以饶了他这一回。”
说着,他停下脚步,猛地回头,出了冰冷的警告“下不为例”
独眼龙赶紧打哈哈“不敢不敢,我一定一个字不落地转述给他。”
贺梦笙离开这条巷子,刚出来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姜伯远。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喊了声姐夫。
因为姜伯远的媳妇许香迎,是贺梦笙妈妈的娘家侄女儿,换言之,姜伯远是他的表姐夫。
姜伯远转身,一把勾住他的肩膀“你小子,大晚上的自己来找独眼龙的不痛快不怕他报复你吗”
“他没这个胆子。”贺梦笙推开了他递过来的烟,嫌弃他身上的烟味。
姜伯远笑笑“我想问你个事儿,你对我家绵绵怎么看”
贺梦笙沉默了,他看上了一座岛屿,售价三千万,他想买下来给6雪绵做聘礼。
可是他的系统告诉他,他会功亏一篑,就差最后两百多万的时候被人下毒害死了。
他不过是姜伯远升级打怪路上的工具人。
他原本就不喜欢姜伯远,知道这事后,更烦他了,便搡开姜伯远,一言不直接离开了。
他和6雪绵的事,轮不到姜伯远插手。
姜伯远得不到他的回答,却以为他心里有了别人,要不然,怎么解释他身后一直跟着个女人
那女人就在对面巷子里,他不信贺梦笙不知道。
他只能遗憾地离开了。
可贺梦笙虽然知道那里有个女人跟踪他,却不是姜伯远想的那样。
他在等机会,等到了那王沁柔终于想下手的时候,他抢先一步,假装撞到了前面的行道树,随后倒在树干旁装死。
王沁柔以为他真的晕过去了,大喜过望,跑过来想把那药塞进他嘴里。
却不料他忽然睁开眼,吓得王沁柔一个哆嗦,慌乱之下把药捂自己嘴里去了,用舌头抵着,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做,一脸无辜地问道;“贺梦笙,你怎么摔倒了,你没事吧”
贺梦笙故意拖延时间,迷迷瞪瞪地盯着王沁柔,装傻“你谁啊”
“啊我王沁柔啊,我大哥王海生你知道的,他在你爸手底下做事。”王沁柔以为他真的摔傻了,赶紧提醒他。
贺梦笙却还是装傻“我爸我爸姓王”
这下王沁柔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啊,这贺梦笙摔了一跤,把脑子摔傻了
她正打算再提醒他两句,不料她一时激动,把药滑到了喉咙里,抠都来不及抠。
只得想办法把药呕出来,可是她不知道,这药早在她抵在舌尖下的时候就开始一点点溶解,一点点挥药效了。
所以她很快上气不接下气,浑身像是被架在了火堆上。
她难受死了,一点点倒在了路边,最后的视线里,是贺梦笙扶着树起来,头也不回的背影。
很快,独眼龙收摊了,他推着一个行李箱背着一个帆布包走来,一眼就看到了软在那里动弹不得的王沁柔。
独眼龙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把王沁柔托在了怀里。
“啧啧啧,朱欢啊朱欢,这可不怪兄弟不仗义啊,是她自己送上门的。”
兴头上的独眼龙压根没有看到,那贺梦笙根本没走,而是转身,报警去了。
姜伯远在市里买了点东西,提着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贺梦笙领着警察往前面走去。
他一时好奇,跟了过去,一路来到了独眼龙家门口。
这是一处年代感很强的小院子,起码建了二三十年了,瓦片上长满了瓦松跟仙人掌。
贺梦笙停下了脚步“同志,那个流氓就在这里头,我就不进去了,免得他认出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