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這些傳聞,為何還要收留我?你不怕?」
書卷被他緩緩擱在桌案上,呈現出紙張上的內容來。上頭繪的是地貌圖,寫的是地貌詳細和路徑走向。
沒了東西遮擋,兩人便就這麼對視著。
他的瞳色深深,就這麼直白地望進她眼裡,仿佛無邊夜色沉沉翻湧,竟莫名叫她生出幾分害怕。
「傳聞而已,我不信的。
我們幼時便見過,我早知你是什麼樣的人。」
正因見過當年河畔街頭白衣翩翩的少年,她才驚異於他如今的變化。
雖只聽聞寥寥數語,但也可以想到他這些年經歷了什麼,他走到今日又有多麼艱難。
他又問:「就這麼信我?」
她點頭,發間的一支銀步搖碰撞著發出脆耳清凌的聲響。
他眼中有不明的情緒流動,更顯幽深,「那倘若你信任的人欺騙了你呢?」
她不明白他為何忽然這麼問,沉吟了一會,卻還是準備好好回答他。
於是雙目明亮坦蕩地迎上去:「騙就騙了吧,反正我從不後悔付出過的真心,畢竟該扼腕嘆息,懊悔不已的是糟蹋它的人才對。」
宋隨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手背上的青色經絡隨著燭火的跳動忽明忽暗。
他心跳的節律悄無聲息地地加快,這點異樣,就連自己都未曾意識到。
垂頭暗自回味起她的話來。
她說不後悔,該不會就是嘴上說說而已?
真的有人能做到不後悔麼?
耳邊繼續傳來她的聲音,又靠近了一些,語調微微上揚,似是打:「所以是你騙了別人,還是別人騙了你?」
梁雁與他見過的許多女子都不太一樣。
有些人為了顯得自己聰明,顯得自己出眾,便硬要將自己與其他人區分開來,找些什麼事情證明,證明自己的不同和獨一無二。
而她卻相反,事事不計較,也不愛冒尖出頭,看似心寬,可內里卻是什麼都明白。若要用個詞來形容,倒是稱得上『大智若愚』。
所以他雖只是這麼隨口一問,但她機敏善察,倒是好像真被她窺見了什麼。
說起來,她其實也算得上聰慧通透,只是梁昭將她護得太好,倒是給人種不諳世事的錯覺。
宋隨錯開眼,避而不答:「聽說今日梅花宴上,范冬蓮來了。能否以你的名義,替我約她見一面?」
梁雁聞言撇撇嘴,與他開玩笑好像是有些自討沒。
於是她又緩緩坐正了,學著今日溫靜嫻的模樣,雙手抱著胸,背脊一點點倚靠在車壁上,聲音微微拔高:「這該不會又是你哪個表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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