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笙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手指微微蜷缩着。
她眉宇间满是寒意,薛佑惊慌失措的样子在她的眼里就像一个笑话。
方才还嚣张跋扈的人,现在就因为右臂没了知觉,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
越看越觉得好笑。
薛佑此时也顾不上旁人,带人匆匆离开。
姜云笙看向树上的沈念,朝他扬起唇角,没有多说什么。
沈念也微微颔。
朱绍慈泪眼婆娑,低着头不一言。
她被薛佑当着这么多的人面那般折辱,原本敏感的心此时更是脆弱,那些眼光让她如芒在背,接受不了这一切的她抱着木盆往回跑了。
姜云笙望着她的背影,没有追上去。
当一个人的尊严被践踏到自己都无法接受时,或许才是她成长的开始。
师傅说过,不要做没有意义的引路人,因为你引的路,未必就是别人想走的。
她能帮的已经帮了,再多说,那便是多管闲事。
姜云笙端着木盆往水房走去,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谁都不知道薛佑的右臂为什么会突然失去知觉,只有她自己清楚。
她接了一盆水,拿过水房里的皂角蹲在门外。
她把手泡在水里,手上很快就沾满了皂角的味道。
荡着涟漪的水面下,双手随着水纹的波动变得有些扭曲。
姜云笙的视线停在自己的指甲上。
她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圆圆润润,干干净净,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
可谁又知道,她的指甲缝里涂满了无色无味的毒药。
方才拉薛佑的时候,指甲里的毒药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沾到了他的皮肤上,很快就会渗进去。
虽然不是什么烈性毒药,但足以让薛佑浑身麻痹几个时辰。
姜云笙面无表情的把手洗干净。
毒药是她在书院自保的武器,而那薛佑既然那么喜欢用药,她当然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点毒性的毒药,已经是她仁慈。
若是换成别的,薛佑今晚定会浑身溃烂而死。
只是现在就让他死,未免有些太便宜他。
姜云笙抱着洗好的院服往回走,路过湖边的时候,她不由得顿下脚步往树上看去。
沈念依旧倚在树干上,他双手环在胸前,袍子一角落下来。
彼时已经入夜,月上梢头。
月光铺了他一身,竟有一种就要羽化登仙的风骨。
姜云笙这时才现,她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自打幽州相遇,便一直以“公子”相称,尤其他身边跟着的那个身形壮硕的“姑娘”,让她记忆犹新。
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沈念睁开眼睛,垂眸往下看。
姜云笙一身淡紫色衣裙,站在树下,微风拂过她的裙角和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