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腦子一下變得有些恍惚。
他還記得護土站幾個戴著白帽子的護土在聊天,說得大概都是程淮的事情。
「真挺可憐的,唉,那男生真的挺可憐的,相依為命17年的親媽,就這麼在他眼前走了。」
「可不是嗎,那男生很孝順,我好幾次都看見他在走廊失魂落魄的,一進病房,給他媽餵飯,給他媽講笑話。」
「就是啊,這年頭這男生真的挺細心的,也就怪那個心狠的爹,看著可有錢,2o萬都不肯掏,今天上午那個男孩推著他媽的屍體出病房的時候,感覺魂都沒了。」
「好了好了,別扯閒話了,等會被聽見了小心被投訴。」
馮棲元低下頭,看著手裡的1o3o塊錢,心想原來程淮缺的是2o萬,原來程淮再也沒有媽媽了。
他見過幾次程淮的母親。
那是個臉色有點發黃,但是慈眉善目的阿姨,長得很漂亮。
有一次看見他在樓下和程淮前後腳出現,還以為他是程淮的同學,從後面拿著菜讓他去家裡吃飯,他怕被發現跟蹤程淮,僵硬著拒絕,落荒而逃。
還有兩次,他看見程淮和她一起買課外書回家,程淮說這些書貴,下次不買了,那個阿姨就笑著去拍程淮的肩膀,說現在還能打工,兒子學習是大事,他們只要能吃的起飯,就要支持他多看些書。
從醫院離開之後,他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見過程淮。
他去問程淮學校的同學,他們都說不知道,他去那個破舊的居民樓找,鄰居說那戶已經沒人住了。
再見到程淮,是兩個多月後。
他突然在校門拐角的路口,看見程淮從一輛很高級的黑色轎車上下來。
那之後,程淮時常坐著不同的高端轎車上下學,他也沒辦法再跟蹤程淮放學回家了,他的腳沒有車跑得十分之一快。
後來他高二,看著程淮高中畢業,看著程淮的名字出現在光榮榜上的第一名。
他們的差距被拉開很遠。
馮棲元唯一清楚的是,程淮沒再笑過了。
他好像變得很疲憊很累,所有面部表情都冷漠十足,讓人不敢靠近。
真正意識到自已喜歡上程淮,大概是2o歲那年。
他剛高中畢業一年半,出去掙錢養活妹妹。
而那時候的程淮已經在市內最好的大學讀書了,他進了程家,是在校內外都備受關注的程家大少爺。
儘管程淮很低調,從不說起他的家世,吃穿用度也從不奢靡,但還是不少人聞風而動,絡繹不絕地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