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站在最外围,眼睛虽然一直在关注着宋未雨,但病床被人团团围住,以至于她倒下的那瞬间,他无法第一时间靠近。
傅连宋在别人没反应过来时,已经跨过去伸出双臂抱住了她,一只手托着她毫无力量的脑后,蹙眉焦急低喊:“妈?妈?”
一时间,病房内乱成一团。
家属被驱赶到一旁,李赫咬着牙给傅海棠做最后的急救,其他医生也尽力配合抢救。
连宋把宋未雨放在他身旁的陪护病床上,弯腰握着她的手,“妈,妈,能听见我说话么?”
“傅先生,请您先退到一旁,我们要检查病人体征。”
傅连宋被两个小护士推离病床,他还想上前时,李赫头凌乱急喘着站在傅海棠身侧,那些医生也逐渐停下抢救的动作。
偌大的病房只能听见低低的呜咽声和李赫的喘声。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瞪着通红的眼,长呵一口气,“病人经抢救无效死亡,死亡时间月日时分。”
病房里不知谁哭了。
又或许都哭了。
李赫来不及悲伤,踉跄两步差点摔倒,腿太软他只能扶着病床挪到宋未雨身边,看了她的心跳,查了她的眼底,说:“推去做个脑电波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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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很低调,讣告很简单,按照傅海棠生前的遗嘱,他没有去傅氏公墓,而是让儿子们把他埋在腊梅园第一棵树下。
清晨的阳光总能先照到这里,傅连宋想,他爸不会再无止境地失眠了。
一众好友都到了,每个人都是一身肃穆的黑色,傅春和双手捧着他的骨灰盒,傅连宋和宋景明跟在他身后,三个儿子一步一步,将他送进那个不起眼的小土坑里。
将要覆土时,连宋突然跪下,从自己黑西装里掏出一只小熊。
还有一个因岁月流逝而失去光泽的金属戒指盒,和一枚游戏币。
他把这三样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骨灰盒旁,“爸,对不起,那天我还是给你捡回来了。其实,你根本不舍得扔,对么?”
可惜,能回答他的只有萧萧风声。
连宋给父亲斟了一盅白酒,自己也倒了一杯,“爸,儿子们先给你挖个小土坑埋着。等我妈百年之后,我肯定把她抢过来跟你好好合葬。你要耐心等啊,或许需要二十年,或许要三十年,你可别着急……”
连宋把杯中酒均匀地洒在他双膝下的土地。
“反正你都等了她o年,也不差再等个o年。我知道,只要是等她,多久你都不嫌长,对吧?”
此时,枝头的腊梅正迎着朝阳怒放,不知从哪刮来一阵微风,没有冬季的凄寒,反而带着温润的花香。
从前到后,拂过众人脸庞。
“傅哥你个骗子!说好了给邵逸当证婚人,你说话不算话!你等着,你等我死了非要去找你算账!”
邵国任偌大的身子歪在李念怀里,哭得眼都肿成一条缝,睁不开也闭不上。
傅卷卷跪在连宋身边,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紧抿双唇,死死盯着那骨灰盒,她只有七岁,虽然跋扈却比同龄人都早熟沉稳。
“爷爷,你对员工言出必行,对企业一言九鼎,对社会从无欺瞒。为什么,只对家人说话不算话。”
……
直到葬礼彻底结束,宋未雨也没醒。
李赫根本查不出导致她长时间昏迷的原因,多专家会诊十几次,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陈放没日没夜陪在她病床前,半月时间,他瘦了几圈,整个人显得更冷硬无情。
从早到晚,他不断跟她说话,说到嗓子炎嘶哑也不停,他也曾想带她离开回南浔,可是南浔没有这么好的医疗条件。
更何况,她儿子们不会允许他带走宋未雨。
七天后,宋未雨没等来外国的专家团队,却等来了明山寺的老住持。
老住持已进耄耋,行走也不是那么爽利,他拄着拐杖一脸淡然地进了病房。
“陈施主,这四年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了么?”
当然没有,这四年他背负偷来的姓名,每一日都害怕宋未雨记起谁才是真的傅海棠。他很幸福,但同时又要承担欺骗带来的不安。
陈放阴着脸,继续给宋未雨揉腿,声音粗噶沙哑:“我想要的,自始至终不过是她在身边罢了,比如现在,虽然她昏迷,但却在我身边。”
“这就是你跟傅施主截然不同的地方,他虽然控制欲强硬,但他想要的从始至终都不是禁锢她,而只是要她无忧无虑地幸福,哪怕不在他身边。”
陈放冷笑几声,站起身用棉签蘸着水给她擦拭干裂的嘴唇。
没再做解释,实在是因为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众人拿他跟傅海棠去比,在别人眼中,他永远比不过傅海棠。
不过无所谓,他本就不善于去争辩,就像前几十年他只会一个人站在黑夜中,默默抽烟,望着她窗台的灯亮了又暗一样。
他能在她身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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