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能有势力渗透进北典府司,当真是——
一个个念头瞬间窜上脑海,沈提灯心底里越来越冷。
方才的所有懒怠与悠闲都荡然无存了,沈提灯便准备起身告辞了。
“北典府司的公务,沈某只管听命,难以做主。”
他站起身来,虽然神色平淡,但动作却很利落,他站直身子后,比李逢春要高出来一头来,他垂下眼眸时,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里瞧不出任何情绪。
但李逢春感觉到了。
沈提灯很不高兴。
他不再是刚才躺在草场里和他叙旧的旧友了,而是北典府司的小旗,他站在这里,看李逢春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李逢春抿紧了唇瓣,却没有就此停下,而是继续说道:“提灯,我知道你有身世,也不在乎这些,但是,你也应该清楚,少一个敌人,总比少一个朋友要好,就为了一家已经死掉的人,你要得罪当朝后妃吗?”
沈提灯不言语,只用那双眼沉沉的看了李逢春许久。
少年时的朋友
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换了一个模样,如果他未曾经过北典府司的洗礼,他可能会因此而怅然若失很久,但是在北典府司里见过了太多东西之后,他现在并没有很难过。
他只是有些失落,一点点而已。
沈提灯突然现,北典府司诏狱里有诏狱的好处,那里没有谎言,只有赤裸裸的真相。
总好过在此刻,他沉浸在过去情谊里的时候,突然被人捅了一刀。
披着柔情衣裳的毒。药,和血淋淋的真相,他只会选后者。
他宁愿做一个满身是伤的清醒人,也不愿意沉浸在虚假的情谊中。
“李公子。”一阵春风袭来,将二人身上的衣料都吹得飘动。
终于,沈提灯开口了,他的语调暗沉沉的,冷嗖嗖的落下,听起来比北风还刺骨。
“北典府司有令,大奉律法在上,沈某无错,又何惧之有?”
他答完,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逢春站在沈提灯身后,唇瓣张开但欲言又止,只有些犯愁的盯着沈蕴玉的背影看。
他不仅没有把事情办成,好像还得罪沈蕴玉了。
李逢春隐隐觉得有些烦躁,这样的话,他该如何与贵妃交代呢?
沈提灯从马场上离开后,并没有先回沈府,而是先去了一趟北典府司。
他亲自看过了那个刺客的状态后,确定这个刺客不会死,又找了跟在他身边两年的校尉,让对方全天盯着这个刺客,不允许任何人提审、食水也要注意。
他怕这个刺客被人灭了口——对方都能知道他准备去东津查案,想来是在北典府司内有些人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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