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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長睫微垂,溫柔的杏眸摻雜著受之有愧的歉糾。
梁緣掰回她的撇開的頭,目光似一隻鉤子緊緊牽動她的全部注意,聲音艱澀,「因為我?」
歸夢抿唇,沉默不語。
要怎麼告訴他,她曾在三年前做過一場關乎生死的夢?
怎麼和他講,她夢見他站在紛飛炮火里,一身白?衣被鮮血染黑,渾身血淋漓地來和她道別?
小時候村裡的老人總說夢和現實是相反的,可?她還?是心緒難安,夜夜驚心。
她去?了寺廟,求了簽。
解簽的師父跟她說:「但行好事,莫問前程。一切都會好的。」可?這場夢讓她變得貪婪,有了似欲。
醫院裡的醫生和病人都說她心似菩薩,她從來不敢應。
菩薩幫人是不求回報的,但是她不一樣,她只是個煩人,她做的一切都是有所求,希望得到回報的。
既然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那麼上蒼可?不可?以看在她也救了很多人的份上保佑她的梁緣哥哥平安順遂,萬事無憂。
所以每次她救完人做完好事,都會在心裡默默和天上諸佛商量:「拜託,我不需要功德,請幫我保佑我愛的人平平安安。」
這樣的懷有目的她怎麼承得起一聲「心善?」
歸夢回望著眼前的人,良久,萬分愧疚,「梁緣哥哥,我沒有他們說的那麼好。」
她這樣避而不談的態度其實是落實了他的猜測。
梁緣胸口像是壓了塊千斤頂,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胸口犯疼。
怎麼會不好呢?
他的春雨生在紅色家庭,父輩皆是為國為民的英雄。她從小在那樣的家庭長大,豆蔻年紀便心懷悲憫,擁有成年人所沒有的思想覺悟。
小時候她常說書里美好的形容詞都不足夠形容她的小七姐姐,梁緣卻不以為然。
她才?是那個該用美好形容的姑娘。
可?為了他,她卻說「哥哥,我有私心」「沒那麼好」。
是他讓那顆純粹的菩薩心沾了私慾。
梁緣手掌扶上她的臉頰,眼眸深邃似風雨來之前的平靜湖面。
「春雨,我到底有什麼好?」
歸夢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還?在因為自己得了名不副實的名號羞赧。聞言,笑容溫婉,輕輕緩緩的聲音像三月吹來的晚風,溫柔得令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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