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沈女士帮欣畅铺床,老孟带欣畅参观战机模型,孟子陶只能孤苦伶仃地自己送自己出门。
下到四楼她脚步一顿,而后转身直奔六楼。
俞洄家仍是两室的老户型,一间主卧,一间书房。
孟子陶记得书房里有张沙床,打算凑合一晚,方便明早接欣畅。
不用来回跑可以多睡两小时,宝贵的两小时。
创业人命苦,不是缺钱,就是缺觉。
有录指纹,她仍选择敲门,免得太过唐突。
俞洄打开门,有些意外,“有事吗?”
孟子陶点头,“算有吧。”
视线掠过他,望去虚掩的书房门,一线冷光泻地。
她问:“在忙?”
俞洄轻嗯一声,侧过身让她进屋。
客厅照例没开灯,她不愿多待,紧跟其后走入书房。
俞洄回到工作台前,孟子陶一屁股坐进沙床,试了试软硬。
舒适度不错,便对俞洄说:“我能借睡一晚你的沙床吗?”
椅子一转,俞洄面向孟子陶,不问缘由,只平静道:“睡沙床收费,睡床免费,你选吧。”
孟子陶愣了半秒,旋即扑哧笑出声,“我选沙床,姐有钱。”
俞洄不想理她,转回身继续工作。
孟子陶懒懒窝进沙床,信息通知林菱,已经安顿好欣畅。
对方秒回,一个哭唧唧的表情。
捏着手机蹑手蹑脚走出书房,孟子陶揿亮客厅主灯,坐进硬邦邦的红木沙打给林菱。
听了一晚单亲妈妈的血泪史,林菱心情郁结,正需要找人纾解。
在电话里,她用充满个人感情色彩的语气,夸孟子陶有先见之明。
“不婚不育保平安。幸亏我没生孩子,否则现在指不定有多惨呢。”
“你们走后,欣畅妈妈的眼泪没停过,很后悔当众打孩子。也后悔以前心情不好就拿孩子出气,孩子懂事从来不怨她。越不怨,她越后悔,一个劲儿说都是她的错。”
“她男人老方应该也是个老实人,不停跟我们说对不起,耽误了我们的休息时间。”
“欣畅妈妈讲,老方一个人照顾瘫痪的老婆整整五年,一直尽心尽力。两年前积蓄花光了不得不工作,才请的欣畅妈妈做护工。她接管的时候,病人身上一颗褥疮也没有,可见照顾得有多用心。”
“相处久了产生感情,是欣畅妈妈主动捅破的窗户纸。她说,就冲老方对老婆不离不弃这一点,一定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相信他会待欣畅很好。他们也合计好了,结婚后一起照顾他前妻。”
话到最后,林菱越疑惑,“虽说不能只听欣畅妈妈的一面之词吧,可欣畅不像是个蛮不讲理的任性孩子啊,怎么会那么反感他呢。”
孟子陶垂眸思忖着,“欣畅妈妈也不知道原因吗?”
“不知道所以更生气。找不到原因就没办法解决问题,听欣畅妈那口气,好像不打算结婚了。独自支撑了十几年,再多坚持几十年也没什么不可以……”
手机那边的林菱沉默了,再开口已是感慨万分,“女人啊,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活一次。”
手机这端的孟子陶同样陷入沉思。
比起林菱唏嘘女性的艰难处境,她更愿意花时间思考欣畅的处境。
如果欣畅妈妈的话千真万确,为什么她如此排斥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