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奇富堂,刚进门就听到里面传出楚会富的话,“还好还好,辛亏有花顶小院才没有让火势烧的猛烈。”
上面湿泥土较多,屋顶又是平地,往常楚会富日落之后有给花浇水的习惯,楼顶地上会滴落不少水渍。这也是让火没有烧的那么快的原因。
“呜呜呜~就是可怜了我的那些花花,烧成黑片片儿了~”
李大胆难得同情他,抱着可怜兮兮的人安抚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这几株上。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以后还会有新的。”
楚会富闻言,哭得更伤心了。
魏胤漓:“……”
竹影:“……”
魏胤漓呼出一口气,抬眸扫视。一楼的内堂并没有受到牵连,看来,楚会富的日常习惯,以及奇富堂的构造,降低了这次灾难的风险。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逍遥姑娘。”司伶月已经醒来,此时正坐在二楼楼梯处,坐的位置让暗卫放了坐垫,“多谢逍遥姑娘搭救。”她对着魏胤漓抱拳,态度认真。
魏胤漓从入了奇富堂,便一直以漓逍遥的名字自称。本意的能得一丝逍遥快活,只是天不随人愿,逍遥对她来说,实属无异于难于上青天。怀中的玉佩已被她捂热,她露出一丝笑意回答:“司班主客气,救你的并非是我,而是锦衣卫鬼面,以及,京兆府的大人和那些衙役。”
她眼神若有若无飘向楚会富。
魏胤漓一开始在司令月面前佯装是萧逸的人,不过是借人家名头一用。说不定还能向她坦白个实情。只是如今真成了萧逸身边的人,她还不想自己的身份让楚会富过早知道。
“司班主,我白日纯属是出门凑个热闹。恰巧,遇上你身负重伤,我身边有良医,便自告奋勇要求带你回来。着实有些鲁莽,还请司班主见谅。”
司伶月收到她的示意,很快反应过来,神态自然道:“不会不会,但司某还是要多谢漓姑娘。”
两人寒暄一会,照顾司伶月的暗卫拿出从房顶上带下来的东西放在桌面上,几人坐在一起围观它。
几个暗卫统一穿着普通家仆的服饰,站在司伶月身后。楚会富一问他们身份,他们都是以司伶月身边的仆从自居。
楚会富见着桌面上那黑漆漆的石头直皱眉,“石头?”救火的时候,他听到大家议论是天神怒,故而降下天火以示惩戒。
都是因为新政令的原因,内容过于离经叛道,才会如此。
楚会富眉头一横拍案而起,“果真!真是天神怒!”
众人:“……”
魏胤漓一手捂着一边脸,“咋咋呼呼做什么。”她低着脑袋没眼看他。又听他继续道:“爱徒,为师知道为何天火会降落到奇富堂了。正是因为你那天说了支持新政令的话!”
“而司班主,我明白你的戏园为何会起火了。”
司伶月嘴角抽搐,似是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但还是很给面子道:“为何?”
楚会富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神情坚定对她道:“因为,你昨儿唱的那出戏,也是离经叛道的事,神明怒,所以才烧了你戏园子。”
他直起身,双手对掌一拍,一手食指指向司伶月,一手指向魏胤漓,“我,说的,太对了。”楚会富仰头感叹。
魏胤漓揉搓着脸,让人收了石头,暗中悠悠叹气。楚会富能活这么久,看来靠的全是一身傻气。傻人有傻福。
石头上被人抹了一层那么厚的油,甚至还有奇怪的味道,他怎么都不提,也不问,全一心扑在那神身上。
“好了,既然是天灾,事情也到此为止吧。天神已经罚了,相信也不会再罚。竹影,走吧。司班主,你也早点休息。”
魏胤漓揉着额角,向竹影伸出一臂,让她抱自己回房。
司伶月身后的暗卫见状,颇有眼力见把人快带回房。李大胆也转身回房,“散咯散咯,安寝安寝,折腾了大半宿,早该睡了。”
楚会富在原地愣了愣,随后不知想到什么,一拍折扇,转身上楼。魏胤漓在竹影合上房门最后一刻,瞧见他急匆匆的身影,眉头紧皱。
“他又要做什么?”竹影双手抓着门框,终是没合上,探出头去看。
奇富堂分为两层,一楼下是待客说书堂。二楼是他们自己的房间。每一个房间相隔不远。
魏胤漓自己把腿抬上床,给自己扯上薄被,躺了下去,“我猜,他在准备香烛纸钱。说不定,明天会去寺庙,上香祈福,以求驱除灾厄。”
不只是他,明儿京中应该挺热闹。寺庙的香火,明儿该是旺盛的厉害。
竹影恍然大悟,原是着急准备材料。看着从房中拎了一个竹篮出来的楚会富,眼瞧着他要喊自己,她嘭地合上了门。
楚会富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想要对她说帮他煮点柚子叶水的话生咽了下去。
“呼~”好险,得亏她眼疾手快。
魏胤漓无奈笑笑,这样的日子,似乎也蛮有趣。
次日一早,魏胤漓起来趁着楚会富还没有出门,让他给自己做了张男子的面具。乔装打扮之后,一个眉清目秀的贵家子弟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司伶月都看呆了,“楚先生好手艺!司某从未见过如此出神入化,能将人容貌改的丝毫没有瑕疵的巧技。”
“那是自然,倒也得亏材料齐全。要不然,也做不出这一手。”
李大胆伸着懒腰从楼上下来,迷离的一双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入眼那张贵气公子脸,哈欠打了一半收了回去。
脚底没踩稳台阶,差点从楼上滚落下去,“哎呦~不是吧,楚没皮,又从哪儿坑蒙拐骗人家小孩回来给你说书啊?”
李大胆稳住身形,端端正正从楼上缓步而下。人看着周正,就是那张嘴一开,便能拱人心火。
楚会富一脚踩上桌沿,叉腰道:“不孝徒,看在你会夸为师能干的份上,为师心胸宽广,便不与你计较。”
“你!”
魏胤漓安泰自若喝了口水,打断道:“偷换概念,你们师徒在这方面上,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她笑笑。
魏胤漓开了口,四周的人不由得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