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姝黛想起了自己的嘴饞和挑剔,只怕夜半叫一頓宵夜,都要被他嫌棄。
「我也不過隨便問問罷,並非是他,只是在為之後做謀劃罷了!」姝黛一臉漠然地說。
忽然覺得眼前的湯沒了滋味,便擱下了小勺兒。
正當時,門外俞嬤嬤走進來,溫聲道:「大夫人請表姑娘過去一趟。」
姝黛也想找姨母探探話來著,便對絡雪道:「把我昨晚歸整好的藥包帶上。」言罷,披上肩紗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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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景弘院,大陶氏已經按好了太陽穴,正搭著手坐在錦椅上等候。
姝黛盈盈步姿邁進門檻,微福了一禮,笑道:「這幾日見姨母常嘆口苦心煩,想來是太過操勞,肝火虛旺。昨日姝黛與六妹妹一同出去逛,仔細挑揀了些花草茶給姨母搭配,對清肝舒心有益,姨母閒暇時可沖泡了慢飲。」
說著讓絡雪將盒子盛上。
這些都是姝黛親自用金銀花、杭白菊、桑葉、玫瑰、百合、果味飴糖等精細配劑,放在一個四方的金縷絲青緞盒裡,裡面一小包一小包摺疊得規規整整,既美觀又方便還好喝,可見用心。
大陶氏看得心頭微有不忍,這個丫頭生得妍姿艷質,行止端方,出手貴氣,可惜啊可惜,偏偏生自商戶。
從前陶老大夫就常念叨,說姝黛是個學醫的料子,尤其擅長藥劑。大陶氏展顏一笑,寬和道:「我那幾個閨女、媳婦里,平素各有各的忙,難得你做外甥女的,卻時時事事惦記著我這位姨母。蔡田家的,你快收下去,午後便給我泡上一盞來。」
蔡田家的應「喏」,笑呵呵地捧了盒子下去。
姝黛在側座坐下。
大陶氏打量著眼前少女,但見雪膚紅唇,眼眸瀅瀅的似掬水,尤其左眼角一枚紅痣,妖冶是、楚楚勾人憐是、嫵媚尤物又是,當真難得一見的姝色。
也難怪二房老二跟丟了魂似的盯著。
她嘆聲氣,便直奔主題道:「晨間在老太太那邊的話,想來你也聽到了。當年你還小,我原以為就只短期安置,便未同你說。誰知道,礙著親戚面上抹不開,這一住竟住了這些年。雖說收了點租金,可按的是幾年前的價格,一直也只收小一半,日常補補修修都填了進去……這件事,本打算趁你在府上住著,那邊等大姑母搬好家,都整理好了再告訴你。怎料到老太太竟一直未催動搬家,鬧得現在,我做姨母的也不知如何解釋。」
也就是說,雖收了租金,卻幾無所剩下。
姝黛腦骨碌跟著聽進去的話轉著,抿了唇笑道:「姨母管理偌大一座府邸,日常還要各府各家的應酬,也是難為。整理的事兒就留給我自己做好了,等大姑母那邊搬走後,我再瞧瞧怎麼規整。只是入京後一直住在姨母府上,唯怕給大伙兒添麻煩,便想著能儘快搬過去則個。」
她嘴上如此說,心裡悄掩幾分不快。雖知姨母為難,可自己簇的宅子讓人占了,誰心裡能舒坦。但姨母卻是自己敬重的長輩,姝黛轉念一想,也只能平復過去。
女子杏眸晶瑩,透過澄澈目光,卻叫人看不出來什麼。
大陶氏暗中瞥了瞥,心下便嘆小姑娘家還是好哄,脾氣也似二妹軟和。
但沒想到她要回宅子的心如此堅決,罷,正好藉此先把大姑母一大家子弄出去。
大陶氏忽又記起來,四姑娘溫菡回門時說的話,那鄔家四進院子六七個兒子住著,小倆口子做點兒事都妨礙。
便作動容地說道:「你和翊兒是我二妹留在世間的骨肉,多年未見,我正要多留你在身邊住上些許,替二妹彌補缺下的疼愛,怎麼好才來鄴京就要搬出去獨住?宅子那邊我繼續催著,眼下最重要的是黛兒你的親事。女子十六七歲正是議婚的好年齡,再晚了十八-九往上就成了老大難。若能給你說上一門好親,你母親九泉之下方才能安心,這件事你莫推拒,由姨母做長輩的來張羅。」
「所以就先在府上住著吧。若搬出去住了,一個姑娘家家獨自住在外頭,難免遭人非議,媒妁問起來也不好答。這兩日我便讓人整理合適的官家公子給你瞧瞧,等親事定了,那時你再要搬出去住,我便叫上哪個姐兒同你做個伴,也就不怕旁人閒話了。」
竟是這麼快就要給她說親,姝黛愣了怔,便只得先點頭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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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大姑母麻娟沒過來,聽崔瓊荷帶話來說,她母親聽了事情後在家著急頭昏,無力起床了。
直到次日午後,麻娟才從崔宅那邊過來。
進院就逮著老太太哭訴——
當年我隨了母親的姓,便是老二也隨的麻姓,如今母親這邊才不至於絕戶。大陶氏卻連府門都不讓搬進,還要把我往城外莊上趕。
崔姑爺他日日教學,兩個兒子分別在衙門和互市監當差役,那麼遠怎麼來去?還有瓊荷,正在說親的當口,外頭不知道的人以為那座宅子是我們的,總能有點身家應景,這時候讓搬去莊子,之後可就只能嫁莊戶了?嫁了莊戶莫非母親的臉上能有光?母親就捨得外孫女受苦?
老太太慣是牆頭草,聽得為難說:「總歸你住的宅子是人表姑娘的,現在要物歸原主了。」
麻娟就忿忿道:「她一個小姑娘怎就恁的狠心?你把她叫來我問問她,要麼再租上幾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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