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房間都被鮮花與燭火裝點,尤其是那張雪白的床,紅色的、嬌艷的花瓣在被單的正中央勾勒出一個完美的愛心。
貝季風不敢去看楚沐此刻的表情。
十五歲的他確實熱衷於這樣浪漫而極具儀式感的做法,但到了二十四歲,貝季風尷尬得無所適從。
「我發誓,這真的是蘇恆自己的主意。」他特別強調這一點。
楚沐彎起眉眼,無法掩蓋笑意,「挺好的。」他拿起床頭柜上的小方盒晃了晃。
貝季風不忍直視地捂住眼睛,總有一種被人安排好洞房的感覺。
楚沐走到他的跟前,撥開他的手,捧起他的臉龐,「可以嗎?」他問他。
眼角染著笑意,眼眸卻透露著莊重與認真。
「可以。」貝季風回答。
這一次,沒有藥物的催化,也不似雲南的單方面服務。
貝季風接受著來自楚沐的擁抱與吻,也溫柔而熱烈地回應著。
呼吸、體溫全都融為一體。
一夜旖旎。
《破光》進入後期製作階段以後,貝季風整日、整日地泡在工作室里。
街道上的景物從聖誕的彩燈與榭寄生變成了年喜慶的剪紙與春聯,直到身邊的工作人員開始紛紛掃福卡,貝季風才意識到他錯過了他們在一起後的第一個聖誕節和第一個跨年夜。
坦白說,自十五歲以後,貝季風就對大部分的節日都失去了興。每一個冬天,只要喬婭和貝森遠不回國,他都不會刻意去準備聖誕節或跨年夜,哪怕是華國人無比重視的春節,於他而言也不過是在最後一個工作日與工作室的人吃上一頓晚餐。
僅此而已,與十五歲時連告白都要搭配日全食的自己截然不同。
傍晚,楚沐開著紅色的吉普車來接貝季風下班。
自回到申城後,楚沐婉拒了一些遞來的劇本,安安心心地開啟了休假生活。他不僅代替劉姨承包了貝季風的早餐與晚餐,還準時準點地接送貝季風上下班。
回國後,楚沐一直沒買車,也自覺沒這個必要。私下裡,他不愛出門,工作的時候,有周宇飛安排的商務車,而當貝季風大方地將吉普車的鑰匙拿給他時,楚沐更加肯定要把買車這件事無限期延後。
貝季風坐進副駕駛座,楚沐能看出他的欲言又止與尷尬無措。
如今的他們在私底下都不是話多的人,回潭景灣的路上有些沉默。貝季風說不上自己是懊惱還是別的什麼,不過,在與周愷分手後,他也自我反省過——或許,有的時候,他確實過於專注工作,而忽略了對方。
他不希望重蹈覆轍,經歷又一次的失敗,而且——
在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貝季風認為令楚沐一往情深的是十五歲的自己,而他不確定現在的他能否滿足楚沐的期待,不讓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