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成为饮浪。”剑者的语气夹杂着矛盾的愤怒与冷漠,“我必须要完成他的愿望。”
来者忍不住质问:“一个鹤云仙楼不够,再对上玄清剑派,仙道两大巨擘的实力君当清楚。若是再演当年旧事,海族要如何立足?”
“当年?已经不是当年。玄清剑派现在还有几个人?羁羽剑出,魔族不可能无动于衷。趁此机会杀羁羽剑主,为海族夺得话语权,便是我为海族选择的路!”
“此前你等勾结魔族毁横连山脉之事险些葬送整个海族。我能为你们压下这一次已经是承担巨大风险,不可能再有第二次。”来者流露怒容道,“我知你与前任饮浪情同父子,但海族生你养你,你就不能顾及海族的处境吗?”
“哼,事无绝对,鲛人一族与玄清剑派关系密切,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向人族透露这桩隐秘?既然已经做了,就不要犹豫不决。墙头草得不到重视,附庸者也终究会失去庇护。海族唯有靠自己。”
剑者冷冷一笑,却是放缓了度,让来者能够靠近。
“海族当年没被灭族,今日也不会。四海辽阔,掌握重明火的顾行止已死,有魔族鬼族的压力,人族拿什么东西来压制海族?我不妨再告诉大祭司两个消息。”
最是熟悉的海月骨面具此时此刻在大祭司的眼中,竟显出几分阴森与陌生。
“梦浮生久未现身是因为他被魔族囚禁,而鹤云仙楼最后半滴玄鸩素液,恐怕也已经到了西州。”
“只要再杀死现任羁羽剑主,人族就会彻底失去红莲业火。”
“没有重明火,没有红莲业火和诛海之毒,海族还需要惧怕人族吗?”
“什么!”骤然听到这些惊天隐秘,水绿色丝下,少年澄蓝色的眼中满是惊愕。
“大祭司,早在当初你为我瞒下横连山脉之事,便已经是为海族做出了选择。回不去了,人族不会信你的。”饮浪温柔地摸了摸少年的头,而后再不犹豫,一掌将他击落白鲸背部。
天澜城。
金丹魁!
不仅仅是四方剑会的史无前例,更是天下剑会的史无前例。
紫极乾榜籍籍无名之人,三十息剑上败七杀!
何其荒诞?却是事实!
无数人的目光聚焦在照羽身上,又完全避开了那双异色眼瞳。
修真界自古以来就不缺天才,但打破上一个时代最有名的传说的天才,仍旧是罕见。
被打败的传说扶住头颅,捡起剑,僵硬着步伐离开。他的离开只带走了极少一部分目光,有心人的目光。暗处的人颓然抽剑,欲自刎谢罪,然而面前出现之人让他们无处可走,生死也不得由己。
十二花神像上白色灵光接连闪现,随即十二道由落花构成的长桥连接至照羽足下,正通往天澜城最高处。
天澜城主收敛情绪,循长桥落下,正要开口,却见虹光一线。
又是一线异色!
剑光直接取走他手中宝匣。
天澜城主按了按额头。果不其然,照羽已经不在原地了。凌沧州叹了一口气,拱手行礼,道:“抱歉,剑主救人心切。”
骇心颜默默上前来提醒:“魁已定,但前四还未决出。绮道长成为参与者,接下来的剑会还需要你来主持。”
天澜城主看也不看难得对他低头的凌沧州,转头对骇心颜道:“你什么时候能入六境?”
骇心颜愣了愣,被他跳脱的思绪打了个措手不及。
“若无意外,三百年或有突破之机。”纵使如此,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
天澜城主抬头看着正在吸收天上剑意云海的羁羽剑,面上神情莫测。
香雪坊。
同心共命契妙用极多,朝灵渊的力量对照羽没有任何阻碍,他轻而易举地穿越云水雾障。
古静生都未阻止的脚步却因一句话立刻停下。
“剑主,您身上杀念太危险。”昼浪歌脸色苍白,但仍是及时出言,又抛出一瓶止血的丹药。
照羽接过丹药瓶,顿了顿,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杀气并没有收敛。他没有服药,将四化蝉交给昼浪歌后目光便落向他身旁的朝灵渊。
入目是苍白的面容。
比之之前更为糟糕。
“他动过手。”照羽语气不辨悲喜,却让人心惊肉跳。
昼浪歌已经埋治疗,易灵犀在弹琴,宁清融显然不爱开口,谢浮名自照羽出现后就陷入了令人担忧的沉默。
越清辉左看看右看看,只看见天衣生缘崖的知书。他心里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站出来解释。
“前辈,是方才两种剑域对撞的力量太强大,激起了朝前辈的本能反应。所以……”
说得委婉,越清辉讷讷止言。
红莲业火倏然出现,将朱衣染成榴色。
待业火熄灭,照羽身上锋芒与血色也被一洗而空。
他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宛如无生息的枯木,方才带着那柄犹然有白花盛开的木剑坐到软榻边。本就已经到极限的木剑才一放下,就碎裂成块。而白花竟是恰到好处地分出在每一块碎木上,无形中散出一种奇异的生机。
朝灵渊周身护体气罩在照羽靠近的瞬间就烟消云散。
昼浪歌忍住对那柄奇特木剑的好奇,将四化蝉处理完之后就开始施术。易灵犀久病成医,此时恰到好处地换了一支《楚山春风曲》,为他再添一份助力。
越清辉拉着目光牢牢黏在照羽身上的谢浮名,同宁清融一起退到屏风后面。却意外得到宁清融一句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