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昀跟他僵持著,不肯讓諶泓渟一起。
諶泓渟最後還是敗下陣來,他叮囑道:&1dquo;你小心一些,有什麼需要一定叫我,我就在門外等你。”
李信昀關上門,然後顫抖著扶著牆移進去,他像是剛上岸的美人魚,每走一步都就要消耗他的生命,,行走得艱難無比,衛生間這樣窄的地方,他從門口走到洗手台前這樣短的距離,都花了好幾分鐘的時間。
其實他倒也並非真的要上廁所,只是想擺脫開諶泓渟想想事情,弄清眼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李信昀扶著洗手台,撐在洗手台上的本來就沒什麼力氣的手臂因為要支持身體的重量瑟瑟發抖,幾乎又要立刻整個人都往地上墜。他咬著牙竭力撐住自己,抬頭一望鏡子中,看見自己的臉——確實是自己的臉,雖然看起來有點陌生。
因為頭髮比記憶里長了許多嗎?李信昀看著蜷縮在頸窩的發尾想。
李信昀腦子雖然還有點糊塗,也還未完全記起來自己進醫院之前的細枝末節,但他敢肯定自己絕對和容昀這個名字沒有任何的關係——可能唯一的關係是都有一個&1dquo;昀”字,而且暫時還並不知道是否是同一個字。
李信昀定定地望著鏡子,他努力地在混沌的大腦里想要理清思緒。但不知道是不是他沉睡得太久,連大腦機能也成了一台未經檢修的壞掉的機器,怎樣也運轉不起來。
他望著鏡子裡那張臉,莫名地覺得很是古怪,但一時又想不出來古怪在哪裡。他就這樣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猛地發現,自己的視線未免太清晰了。
從醒來那一刻李信昀就發現了這一點。
李信昀很清晰地記得,自己分明是近視度數不低的,因此一直是長期是戴著眼鏡。在不佩戴眼鏡的情況下,他的視線應該是非常模糊的。
他在鏡子裡看著自己的臉的陌生感先就來源於臉上缺失了的鏡框和過於清晰的視線。
難道昏睡一年還能治好近視麼?李信昀覺得很是不可思議。他隱約覺得現在的情況有點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什麼地方不對勁。
從醫生對他的問詢和醫生跟諶泓渟的交談之中,李信昀也大約知道自己被稱作容昀,似乎一年前出了一場很嚴重的事故,在病床上昏迷了整整一年,醫生都覺得他甦醒的希望不大,沒想到奇蹟居然發生了,他居然醒了過來。
可太奇怪了。自己為什麼會從醫院醒來?為什麼醒來後身邊會有一個莫名其妙的&1dquo;愛人”?
李信昀還看著鏡子,又過了好一會兒,然後發現,自己對鏡子裡的臉的陌生感並不只是來自於缺失的眼鏡和清晰的視線。
鏡子裡那張臉五官與李信昀記憶里自己的臉的確是很相似的,說是李信昀失散多年的兄弟也不為過。如果從前認識李信昀的人走在大街上乍一看到這麼一張臉,無疑會被認為李信昀。
但是走近細看,還是會發現一些很微妙的不同。
雖然李信昀從前是個對自己的外形並不太關注的鋼鐵直男,但是畢竟看了自己的臉二十幾年,有什麼變化還是能夠看出來的。
鏡子裡的臉太精緻了。
眼睛比從前的自己大一些,最重要的是完全不近視;鼻樑上有一顆淺褐色的痣,李信昀明確地記得自己臉上是沒有這痣的;連牙齒都比自己從前好像要整齊,李信昀只有一顆的虎牙都消失不見;耳垂上釘著一顆看起來很是價值不菲的耳釘,自己絕對不可能戴這種東西的——在李信昀非常直男的思維里,打耳洞和帶耳釘是女孩子的專利。
李信昀肯定,雖然樣貌非常相似,但這絕對不是自己的臉。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碰了碰鏡子,鏡子裡的人也做了同樣的動作,李信昀的眼睛某種光線微微閃了一下,然後發現自己的無名指上帶著一枚一看就價值不菲的戒指,戒圈上的鑽石正在衛生間的燈光下閃爍著細碎的動人的光。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一覺醒來,自己不僅連名字都變了,容貌變了,甚至連性向都變了,身邊居然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1dquo;愛人”?難道他穿越到平行時空了?
李信昀有點恐慌,感覺自己置身於一個巨大的、無法解答的謎題之中。
在恐慌之中,李信昀思緒有點飄,然後想起了自己從前閒來無事看來打發時間時間的重生流的。文中男主們無一不是意外重生,然後拿著金手指大殺四方,升官發財成名打臉,迎娶嬌妻美妾走上人生巔峰——難道自己也是麼?
李信昀對未來的幻想只想到一半,門外便傳來敲門聲,&1dquo;阿昀,你怎麼樣?”
諶泓渟的聲音打斷了李信昀對光輝未來的嚮往——恐怕沒有任何爽文的男主重生之後還附贈一名同性愛人。
即便是重生,可是他為什麼會重生呢?他現在腦子還有點混沌,想不起來自己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作為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李信昀對重生這種事有點將信將疑,怎麼可能呢?如果人能重生,那世界上是存在靈魂的嗎?豈不是連鬼怪神仙都存在?這也太挑戰唯物主義者的原則了。
又或者他其實真的是他們口中所謂的容昀,他有人格分裂症,李信昀這個身份是他的另一種人格?
但無論是哪種可能性,都太過於玄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