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了餐廳,走到樓梯口處,猶豫了一下,還是邁上了台階。——她平時的活動範圍僅限於一樓,還沒上過二樓。
雖然龍暉住在二樓,但他平時和白斐含黏在一樓,讓白斐含幾乎忘記了龍暉的家,是兩層的。
白斐含扶著扶手走了上去,她可以把動作放慢,故意把腳步的聲音放大。她想,如果龍暉聽到的話,他會下來的。
但是直到走到到了二樓,白斐含還是沒有看到龍暉的身影,連一點聲音都沒聽到。
穿過二樓正中間的客廳,白斐含走到了龍暉臥室門前,她懷著忐忑的心情,抬手敲門。
她想,也許龍暉生病了呢,他如果生病了,我要照顧他的呀。
敲門聲沒有想起,龍暉臥室的門應聲而開。原來這門是虛掩著的,白斐含一敲,反倒給推開了。
白斐含輕聲說:「龍暉,你在嗎?」
沒有人響應。白斐含已經確定,這房間裡沒有龍暉。因為龍暉即使是生病,也不會不回答她的問話,她就是這麼相信龍暉。
但是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稍稍探進去一點,向床邊看了一眼,果然,黑色大床是空著的,沒有人。
白斐含,在回身離開的一瞬,看到龍暉的床頭柜上,竟然放了一張照片,還是一個女人的。
龍暉的房間和他的穿著一樣簡單,黑白二色為主,幾乎沒有多餘的裝飾。這柜子上的照片,幾乎是整間臥室唯一的裝飾,也就格外顯眼。
白斐含沒有多看,關上房門走了出來。她想,我要給龍暉打一個電話。
下樓,到臥室拿出手機,白斐含走到沙發上,坐在正中間,喝了一口水,撥通了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冰冷的女聲響起,白斐含的心,也很冷。
昨天還好好的,昨天還親了她,今天就玩失蹤,他不要她了嗎?他為什麼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呢?
白斐含想,龍暉,這個摩托車放到路上隨便拖的人,這個世界包廂都可以不要的人,如果真的想不要什麼東西的話,大概也不差一套房子吧。
白斐含,在這一刻,忽然非常理解,以前上課時候看的電影中,那些「棄婦」角色。原來被人扔下,是這種感覺呀。
她渾渾噩噩地走進餐廳,想,他給我留了飯,說不定只是出去走走,我吃完飯就回來了呢?
白斐含坐在白色餐桌前,低頭看了一眼。忽然間,開心取代了沮喪,微笑又重回到臉上——她看到了龍暉在桌上給她留的紙條。
雪白的紙,放在雪白的桌面上,她剛剛竟然沒有看到。這一刻,白斐含比龍暉吻了她還要激動,是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
紙上寫著:「今日有事外出,午餐和晚餐在冰箱裡,記得熱著吃。晚上6點會回來,回來再和你細說。」
白斐含夾起一個包子,咬開,是她愛吃的西葫蘆餡兒的。嘴角掩蓋不住地翹起,她想,真是的,這麼嚇我,看你回來我怎麼收拾你。
。
白斐含沒有等到龍暉回來,剛剛吃完飯,她便接到了龐老師的電話,讓她收拾行李,馬上進組。
白斐含驚訝:「這麼突然?」
龐老師:「不算突然了,本來早該進組,資金問題拖到現在,不久前才解決。」
白斐含掛斷電話後,手忙腳亂收拾了一個行禮箱,根本沒時間多想。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白斐含拿出一支筆,跑向餐廳。
她把白色餐桌上,龍暉給她留下的紙,翻轉過來,寫下:「龍哥,我進組了,在瑤山影視城。你要照顧好懶懶和灰灰,等我回來。」
想了想,白斐含又加了一句:「想我的話,就去找我啊。」
寫完了,她還不滿意,盯著看了許久,末了,又加上一句:「到時候找你算帳。」
這才滿意,把紙放在桌上原位,拉著行李,走了。
。
龐老師告訴白斐含去電影學院南門門口集合,白斐含很快就走到南門門口。出來的匆忙,白斐含只穿了牛仔褲短袖T恤,頭上帶著遮陽帽。
她到的時候,已經來了許多人,6續地往大巴上上。
龐老師不在,負責指揮的是另一個電影學院的老師,教台詞的,白斐含也上過他的課。
看到白斐含來了,這個老師馬上說:「來來來,小白,上這輛車。」
說著指了指面前的藍色大巴。
白斐含把行李放到大巴裝行李的地方之後,依言上去。剛一上車,就看到坐在靠門邊的阮未雪。
阮未雪依舊是一副氣色很不好的樣子,依舊是一身黑衣黑裙,連戴的遮陽帽,都是黑的。
她看到白斐含,似乎是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這是她的主演,招招手,示意白斐含坐她旁邊。
白斐含過去挨著她坐了,阮未雪坐在靠窗一側,她坐在外側。
白斐含對阮未雪,沒什麼不好的印象——這已經難得了,在電影學院,阮未雪是個怪人。
可是要說多麼親密,那也談不上。白斐含並不是擅長交際的人,故而沒有說話,只是對阮未雪笑笑。
阮未雪似乎是沒有想到,白斐含竟然不說話,拿眼睛看了白斐含好幾眼,想了想,說:「小孩兒。」
她的聲音有一點啞,還有一點滄桑,但並不是男人的公鴨嗓那種沙啞,而是偏於女性的柔和的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