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贵热爱妇女这个事情,让方胜感到了一种无法接受的背叛,他们两个现在在刘镇这个尴尬的局面,在方胜看来,很大程度上是要和罗贵热爱温翠兰这个妇女有关系的,当然方胜也不否认实际上他才是把事情弄到现在这个地步的罪魁祸。
然而方胜也认为事情能走到现在,罗贵也是有责任的。这个念头,让方胜愤怒到了极点,他甚至写了一封信给刚刚回到龙山的宋江,说罗贵是一个大叛徒,还给罗贵起了一个名字叫做罗志高。
“还真是胡闹。”方胜这样的愤怒到了宋江那里就成了个哭笑不得的事情,因为在宋江来看,热爱妇女并不是什么奇怪或者难以接受的事情,甚至可以作为一种精神上的愉悦来给予他们这些生活在苦难中的人以极大的希望和慰籍。
实际上在宋江和他的朋友分别的这段时间里,他早就有了恋爱的经历并且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归属和幸福,只不过宋江却是没有办法告诉方胜这种感觉到底是如何的,因为在宋江看来,方胜可能还是太小了一点,对于爱情的理解大概也就是觉得有人夺走了他的朋友这样让人没有办法去说什么,所以在他的回信里,他只是更多的回答了方胜对于他现在和未来担心的问题,他说:“我明白了。(。)”
明白,是很简单也很不简单的两个字,宋江从没有说过这么多话,写过这么多的字,他很担心他不能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写的很明白,所以他不停的写着,写着关于他的过去,现在还有未来。
他说在拘留所里的日子,对于很多人来说,这种经历可能要当做终生的污点然后在很多复杂的目光面前永远无法抬头,虽然他并没有把这种想法表现出来,但是他真的这样担心过。
他在担心回到龙山的时候,他没有办法去面对他的师傅没有办法去面对他的舅舅,也没有办法再去面对自己的两个朋友,这种无法面对,让宋江在最初的几天里彻夜难眠,辗转反侧的看着铁窗只能流泪。
然而在后来的日子里,在他和生活在铁窗之后的他们谈过很多之后,宋江却突然明白,这种经历,其实更是一种收获,他并没有遭到拘留所里面那些大流氓们的殴打,也没有在凶恶的看守手里生不如死,他得到的是一个新的世界,这个世界让他明白人生有许多种可能,走在阳光之下固然问心无愧,然而在阳光照耀不到的地方,却才是他这种一无所有的人能够站起来的世界。[棉花糖]
“我还是有朋友的。”方胜并没有看懂宋江更真实的想法,实际上他也并不需要看懂,因为宋江并没有很好的文笔去把自己的每一句话说的清楚,也没有很认真的在学校里学到过如何让每一个字都有自己的价值,所以方胜并没有办法去真的看懂宋江那些错误百出的表达,他只是感觉到了宋江在说着什么,在改变着什么。
他感觉到宋江好像变成了和他差不多的人,他感觉到了宋江在像他一样想要从黑暗里面找到一些力量,他感觉到了茫然,感觉到了失落,也感觉到了欣喜,他茫然的觉得自己的朋友变了,他失落的觉得自己的朋友变的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了,他欣喜的觉得其实这样也不错,因为只有这样,只有并肩走在黑暗里,他和宋江才能变成真正的朋友。
这,让方胜忘掉了罗贵对于妇女的热爱,忘掉了罗贵变成罗志高的事情,开始变的充满了朝气,彻夜不眠的在他能够找到的各种书本里面去寻找他能够得到力量的办法,然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里,他突然明白,热爱妇女,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办法。
“你们在看什么?”说起来,这个事情说到底还是要说到方正一身上,方正一一直和外面有些来往,他这个贩卖电器的事业到了刘镇之后得到了比龙山还要蓬勃的展,除了最初的电视之外,还多了些手表录像机之类的小件。
有了录像机,自然要有带子才行,刘镇这个地方虽然有二十多万人,然而毕竟还是太过偏远了一点,以至于方正一每次弄到了新的带子都不敢告诉别人,生怕他那些客户借着试试机器的理由拿走之后就赖了个干净。
只不过这个事情,到了方胜这里,就变成了他崭新事业的起点,虽然在那个雷雨交加被惊醒的夜晚他并没有看到方正一在看什么东西,但他很快就在他的同学那里明白了方正一到底在看什么。
因为这个时候的刘镇二十六中,在一夜之间,已经变成了荷尔蒙的天下,连方胜都忍不住加入了这个浪潮,兴高采烈的拿出了他以前看不明白的《肉蒲团》和他的同学们开始讨论哪个女同学可能是铁玉香转世,全然忘记了他曾经认为这是一种无法接受的变态行为了。
“先要亲嘴,然后要脱衣服,然后趴上去就成了。”
说这个话的,当仁不让的就是方胜的那个王哥,宋江在门口砍了人这个事情之后,方胜这个王哥也的确和方胜断了一阵子的来往,实际上二十六中乃至整个刘镇的好汉们在遇到方胜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顾左右而言他,因为大家真的是怕了,这可是有个敢杀人朋友的家伙。
只不过这个疏远,这个避而不视,在一夜春风之后,在方胜的《肉蒲团》还有大家对于妇女的共同爱好中突然就不见了,就像是如今这般,站在方胜这个王哥身边的除了方胜之外,还有赵大骡子,还有王大棍子。
他们这些人在妇女的号召下,放弃了从前的仇恨,放弃了他们的成见,兴致勃勃的任由这个王哥把吐沫喷在了自己的脸上,然后迫不及待的问道:“然后呢,然后要怎么办?小屌硬硬的,这个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