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小叶哭泣的脸,我想以后即使看见她笑了,我也会想起她的这张脸,想起她伤心绝望的这一天。我应该让她快乐起来,虽然跟她认识了仅仅一天。
我走进了小房间,递了张纸巾给小叶:“我希望能跟一个笑容满面的搭档上完第一天班,而不是一个哭了鼻子还要当小孩子哄的大女孩。”
小叶脸红了,很尴尬地把手给我,问我:“是不是上完第一天班,以后就不再来了?”
我把她拉起身后,说:“只要你照常发工资,我何止只上第一天班呀?我要上完第一个月、第一年甚至第一个十年。”
小叶这下笑了,用手拍了下我的背板,骂我:“唯利是图的家伙。”
我没有去问小叶,她老公究竟对她说了什么话,让她哭得这么伤心。我只是奇怪,为什么我一说到愿意留下来继续帮她卖鞋子,她就破涕为笑了?难道我真的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是事业上的希望,还是爱情上的希望?
同时,对我而言,这两者中哪一个会是陷阱呢?
第二天一早,我又跑去精品屋上班了。
这就是工薪阶层经典语录上的一句:“跟老板对着干。”
跟老板对着干,都没有好下场,轻者是拿不到工资,重者是坐进了牢房。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跟金钱过不去,也没弄清楚小叶跟她老公,哪边是对是错就跟上小叶了。也许小叶是大错特错的,而我跟着她干,就是“大逆不道”。
我不是一个是非不分之人,但我容忍不了小叶的老公这样欺负小叶。也许朋友们会说:“你想英雄救美呀,崩臭美了。”
对,我就是想救美,可我不是英雄。我“救”小叶是完全没有功利性的,只是不想她那张笑脸上挂着眼泪而已。我这动机,是不是很欠扁?人家夫妻间的事,我这个外人去管,是不是很缺德?
上午小叶的眼睛有点肿,我不知道她昨晚是不是又哭了。不过我想,她老公在家里一定没给她好脸色瞧。
好几次看见小叶在清算账单时恍惚的神情,我总是有股难以抑制住的冲动,很想去问小叶,到底她老公究竟因为什么事情,要这样来折磨她,伤她的心?
但是我还是忍住了没问,因为我知道即使问了,我也帮不了小叶的忙,反而又挑起她的伤心事了。
上午一共卖了七双鞋,生意算是可以的了,也许是因为今天是七夕的缘故吧。
中午我没有休息,我让小叶进小房间去睡上两个小时。她一个上午都无精打采的,估计昨晚就没合过眼。
中午人们都在吃饭和午休,所以店铺几乎都没有顾客,小秋这小家伙竟然跑过来陪我闲聊。
我问小秋:“小家伙,你知道小叶的老公叫什么名字吗?”
小秋很不高兴地纠正我:“拜托,我都十八岁了,还叫我小家伙,欠k呀?”
晕死,这小家伙竟然跟我当年是一个样,以为自己满十八岁了,就成为大人了,哥哥姐姐就不能再小弟小弟地叫我了?
为了刺探到第一手资料,我便挑逗小家伙说:“看你小不点的,能有多大呀,是不是要叫你阿姨呀?”
小秋的脸马上拉下来了:“我有那么老吗?昨天刚过了十八岁的生日,你就叫我阿姨了?小心叫我男朋友扁你一顿。”
啊!小家伙竟然有男朋友了,而且听她叫男朋友来扁我的语气,不难猜出已经亲密到同居的地步。
汗呀,八十年代跟九十年代相比,简直不是牛跟马比了,而是驴子跟火箭比了。
这小家伙,估计连自己的生理都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跟男朋友同居了。我要是告诉她,我二十七八的人了,还是个处男呢,估计这小家伙一定会跑上大街去大喊:“快来看呀,绝版的现代活化石!”
小秋见我愣着说不出话来,随手就架子上拿来只尖嘴鞋,狠狠地敲在我脑袋上:“傻不拉登的冲哥哥,跑来这儿上班竟然还不晓得自己的老板是谁?告诉你,叫叶子玲,笨得像条蠢驴!”
啊!?叶子玲,是个女孩子的名字。小叶也姓叶,难道,小叶就是精品屋的老板?那,昨天跑来气哭小叶的臭男人,又是谁?
小秋走了之后,我开始坐在柜台前发傻了。
就在这时,昨天那个自称是精品屋老板的男人,突然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这分明不是说曹操,曹操到,而是想曹操,曹操到。
这男人一进来就大声叫:“买鞋。”
这男人到底是谁?跟小叶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凭什么气哭了小叶?他现在跑进精品屋,是来买鞋还是来砸场子?
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演什么戏,就站起了身,朝他走了过去。
“先生,你来买鞋?”这个时候,我真的要佩服下自己了。竟然能压得住心中的怒火,同时还表现得很大度,一点也不记仇的样子,礼貌有加地问他要不要买鞋?
我是不是刚才给小秋用鞋嘴敲傻了?
“对,我今天来买鞋。”
这男人竟然很会演戏,听他这平淡的口气,你很难相信就在昨天,我跟他相见如仇人,差点打了起来的事实。但是,这男人接着说了句我绝对意料不到的话。
他转过身,向门外招进一个女人来,“老婆,这款红色的鞋子颜色很俗,可是造型很新颖,你看看,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