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烟:“床上那位应该是个烈女子。”
月桉:“你从何处看出来的?”
云淡烟平静道:“那刘邕下巴上被咬了两排整齐的牙印,他后背上也有好几道抓痕。”
月桉清咳两声,“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云淡烟和山青雨跟踪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更何况还请了两个可谓是少年英才的程家姐弟,就算月珑真的进去了哪怕刘邕有意掩护她,又能将她藏在哪里呢?
床上是绝对不可能的,舅舅和侄女,不至于用这种离谱的办法保她,赤身裸体贴在一起那就是相当于乱伦。绝不可能!
难道说,月珑除了王珩之外还另有一个帮手?而这件事王珩之并不知情?
桌案上倒扣着一本名为《象棋十大邪门布局》的古籍,在象棋界此类布局就如同一大堆武林秘籍中不受待见的邪门功夫一样不被多数人接受认可,故而这样的古籍也不被大多数书阁收纳,文渊阁没有,浩瀚阁却有。
月珑回到公主府后并没有立刻将身上的罗裙换下来,而是站在铜镜前仔细打量。鹅黄色的罗裙像是量身为她做的一般完全合身,她的胳膊、背脊会比这个年纪的多数女子都要略粗壮、结实一些,可每一处的裁剪都恰到好处,正因此很难不让人怀疑什么。
可看这款式已经是几年前的款式了,又怎么会是刘邕特意找人为她做的呢?况且刘邕心里眼里都只有战场、将士、家国,这些儿女情长的事他做不来。做不来,也不会为她做。
月珑想起自己十二岁那年父皇送了她如今这府邸,她是皇宫内唯一一个还未成年就有了公主府的六公主。其他的姐姐妹妹都以为父皇偏心她,她心里却明镜似的清楚父皇其实是厌恶她,不想看见她才将她送出宫。其实又何止是不想看见,恐怕是知道她在皇宫都感到恶心吧,不然皇宫那么大,他若不想见一人将她安置在不起眼的地方即可,至死都见不到一面很容易的。
自古以来哪位皇子公主不是成年后才有自己府邸的,若真心疼爱一个人哪里会舍得送她出去,只怕是时时刻刻想要看着她才觉得安心吧。
很多时候她都认为若自己是个真正的笨蛋该多好,什么都不知道就不用装了。她装作天真、开朗的模样应付所有人,她又何尝不觉得自己恶心呢?
她穿着鹅黄色的罗裙躺到床上,暗暗誓一定要救出王珩之,这个世上待她最好的人。
她的太子哥哥很聪明,要想从他手中救出王珩之放在从前完全没可能,因为他比自己还冷漠几乎是个没有情感的怪物;没有情感就没有软肋,人只要没有软肋就算得上是无懈可击了;可如今他却将他的软肋放在了最危险的地方。
两日后会是她外祖父的寿辰,届时朝中官员几乎都会前来祝寿,这样的场合原本他是不会来的,可这却由不得他,有人会逼他来。
若他将他的软肋一同带来那就是羊入虎口,若他不带他的软肋来,那她也自有办法取走他的软肋。
用他的心头肉换一个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他没道理会拒绝这桩交易。
红莲如烈火般灼灼盛放,一双白森森的大脚出现在眼前,双脚长着黑黝黝的指甲像动物的爪子般抓在地面;小菜并没有感觉到有风,那人黑色的衣摆却像是在水中一般飘荡着;他的身后逶迤着一眼不见尽头的红莲,它们的花瓣如火焰般跳动,极艳极怖。
“离开他,这是你最后的机会。”那个空灵而苍老的声音说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小菜觉得他的声音变得有些虚弱了。
小菜极为冷静道:“我不会离开他。”
那个声音还想说什么却将哽在喉咙里的话化作了重重的一息叹息声。
“你会后悔的。”说着转身离开。
小菜纵身扑上去抓住他冰冷的脚踝,湿冷的触感让她觉得很不舒服,莫名的不舒服。
“你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梦里?”
那个声音叹息一声,“何为梦?”
“你从未梦见我,我又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梦里?你……。真的分得清梦吗?”
小菜诧异,对方的话让她瞬间懵了。难道说这不是梦境,可这不是梦境又会是哪里?记忆明明停止在自己躺在床上时。
“你说这不是我的梦境,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会知道的。”
“什么意思?”
“你会知道。”
声音逐渐远去,只有个很大很宽厚的背影,小菜终于看到他的身上缠绕着跟多铁链,幽绿色的铁链。红莲在他身后熄灭、枯萎,它们燃尽了生命又栖息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小菜想起身去追那个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背影时她猛然间现自己的脚上也有那样幽绿色的铁链,怎么回事?自己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