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玦倒在他大腿上,望著他的眼睛裡有一雙環形的光弧,明亮清澈,好像能照見他的影子。
他晃了一下神,心想這傢伙難得有流露出脆弱的時候。但接著周承玦就親自破壞了他的憐惜欲,露出自以為很萌實際上看起來很欠揍的表情,朝他眨眼,「缺愛了。鈺哥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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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他無語的心聲太震耳欲聾,周承玦憋不住自己先笑了,笑一陣又問他,「你下午那麼使勁兒拽我幹什麼,怕我找事兒?」
周承鈺說,「怕你想不開衝進去把人家金店砸了。」
周承玦脾氣執拗,對待事情衝動起來有盲目的狂熱,不然初中也不會對打架上頭。雖然上高中以來收斂了好些,但黑歷史有一天是一天他都記著。
「你想什麼呢?」周承玦反倒嫌棄他的擔憂,「我現在可成熟了。」
「那你還在這使小性子?」周承鈺說,「要是真的這麼介意,直接跟遠叔說不就好了。」
「唉,我也不是介意他再找一個。」
周承玦鬱悶地停了一會兒,才又接著說,「他們搞對象就搞對象,為什麼總要瞞著我?還撒謊騙我。我媽那時候也是,都要離婚了,跟我爸分居還說什麼出去旅遊。我最煩他們這樣。」
他介意的不是父母做了什麼,而是他們無論做什麼都總是瞞著他,欺騙他,好像他的意見無關緊要。
「雖然我的意見確實是無關緊要……」
周承玦說著又感到委屈,「我可以不發表意見的啊。但是我總得有知情權吧。」
不然感覺自己沒爹沒媽的,在哪邊都不受重視。
周承鈺聽完沒說話,等他情緒冷下去,才忽然捏著鼻子模仿他發出可憐兮兮的哭腔,「嗚嗚嗚,為什麼我爸我媽都不要我了。」
「……」
周承玦磨了磨牙,感到可惡又無奈,高高舉起的手輕輕落下,捏成鬆散的拳頭捶了他一下,「你怎麼這麼壞啊。」
早知道要被嘲笑一輩子,當初父母離婚的時候,打死他都不去半夜翻窗戶找周承鈺哭訴了。
「他們有自己的人生,本來就應該先安排好自己再考慮你。早早地告訴了你,難道由著你跟去摻和添亂?」
周承鈺說,「你等著聽個結果就行了,還省心些。氣什麼。」
周承玦還是不服氣,但其實也沒多大的情緒了。
商場裡撞見的一幕不算很意外,畢竟他前些天就發現過周遠城帶女人回家的痕跡。僅有的一點鬱悶,在球場看到周承鈺的那一刻也已經煙消雲散。晚上這齣,是趁機鬧一把好叫人陪而已。
本來就是閒得無聊才會無病呻吟,想要多博得一些注意。父母不管,能得到周承鈺的注意也是好的。
甚至更好。
再重來多少次,他都還是會在最低落的時候去敲周承鈺的窗戶,毫無保留地傾訴。
他哭成傻缺的樣子,也永遠只會給周承鈺一個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