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醒天已經亮了。他只睜開眼睛時慌了一下,餘光瞥到書桌上放得整齊的作業,心就放了下來。翻開一看果然已經寫完了,連字體都模仿到七八分像。老師檢查作業只是從課桌邊走過大致瀏覽,這樣的相似度已經足夠矇混過關。
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在關鍵時刻倒是很靠譜。
他吃完早餐,在家裡等了幾分鐘,到上學時間周承玦還沒下來,就自己先走了,只在路上發一條微信象徵性地催促。
周承玦偶爾賴床會遲到。他習以為常,但從來不同流合污。
第一節上課五分鐘,走廊上刮過一陣人影。作業都檢查完了周承玦才到。
周承鈺隨全班同學一起望向他,嘴角一彎。
他抓了抓毛躁的頭髮,校服拉鏈拉得太急,卡住了裡面的T恤。似睡非醒的低音炮在教室門口響起,「報告。」
「這學期才堅持了幾天,你就又來這齣?」
不巧今天第一節就是班主任的課,橫著眉毛對他說,「給我出去站一節課!等等,把作業拿出來,沒寫完罪加一等!」
「那我還是直接站兩節課吧。」周承玦用很好商量的語氣說,「就不辛苦您檢查作業了,出門太急我書包沒帶。」
說完他就又自己出去罰站了。
周承鈺:「……」
他是怎麼做到又靠譜又不靠譜的。
周承玦當真站到第二節下課才進教室,還跟沒事兒人一樣。
中午吃飯時被周承鈺問起來,他理所當然地說,「我那份沒寫。一模一樣的作業幹嘛寫兩份啊,有那時間我不如多睡會兒覺……誒,你今天好像不怎麼咳嗽了。」
他昨晚給自己做完了思想工作,現在自我感覺又是純潔無害的男高一名了,自然地搭著周承鈺的肩膀說,「晚上去吃宵夜啊,叫上夏寧一起。」
「他最近忙著追人,大概顧不上。」周承鈺說。
「他還在打階段第一的主意呢?」周承玦嫌棄得很大聲,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誰家好人天天想著親嘴啊!哈哈,哈。」
「……」
周承鈺不理解他的胡言亂語,「你餓暈了吧?正常點。」
親不親嘴都是其次。主要馬上就高三了,總是惦記著談戀愛肯定會影響學習。
不過夏寧家裡很有些財力,或許打算把他送出國去念書,不用辛苦走高考路。這些就不是他們能知道的事了。
在這周的休息日到來之前,周承鈺的感冒徹底好全了。
周六下午放學早。周承玦特意又問了他兩遍明天要不要一起去書店,被拒絕後蔫頭巴腦的,看著好笑。
被質疑的「走親戚」說法的確是個藉口。不過這周末他也確實是有事要出去一趟,不僅沒讓周承玦知道,連自己的父母都沒告訴。
周末傍晚,吃過晚飯後他說要出去散步,拿著手機悄悄地出了小區,去家附近的肯德基,「遠叔,你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