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真是叫人后脊背一阵阵发冷。
不等宁员外再度发怒,温小筠便直接走到程管家近前,俯视着他,目色复杂,“在庙会上驮着小少爷挤到人群前面的,也是你吧?”
程管家冷笑了一声,“没错,就是我,小少爷的脾气秉性的确都被我摸清了。给他的糖葫芦里下了蒙汗药,在他睡过去的时候,悄悄把他的交给一对远郊的老夫妻,提前编好了瞎话,说我是鳏居的人,孩子没有娘,有急事要出去两天,请他们帮忙照顾下,后面得了我的信,再帮忙把孩子送回家。”
();() “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们宁家如此厚待于你,你却要害我儿子——”宁海恨得此时只想把程管家抽筋扒皮。
不想话才说一半就被温小筠打断,“宁员外,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细节,稍安勿躁。”
说着,温小筠又问回程管家,“元宝小妖精的谣言也是你故意传出去蛊惑人心的对么?”
“没错,”程管家竭力仰起头来,瞪红了眼睛,咬牙切齿的说,“想我程璐谋划了那么久,没想到今日都被你这小书吏勘破,合该我时运不济,命该此劫!”
温小筠却叹了一口气,“整个案子虽然是贼喊捉贼,吃里扒外的背叛行为。可是到了最后,你都没有伤害宁家小公子,即便小公子对你蛮横无理,你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你并不是个真正的恶人对吗?”
程管家一怔,随机自嘲的笑了,“不对,我就是想做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这个世上,从来好人难当,人善被人欺!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我就是恨死了那个小畜生!我就是要杀了他的!”
温小筠目光陡然一寒,冷冷打断他的话,“因为你的父亲?”
程璐目光一霎,癫狂的笑容紧跟着抽搐了一下,“你怎么知道_”
温小筠笑容有些伤感,“宁员外说你很忠心,你父亲病了都没有耽误你去找小少爷。这应该不是实话吧?”
程璐眼眶瞬间酸涩,凄然一笑,喃喃说道:”去年我家老爹,弟弟来看我,小畜生到街上笑着撒了一地铜板,叫周围人来捡,我家老爹看了就要绕道走出,他就揪着我老爹的胡子非要叫他带着我弟弟捡。
我家老爹怕违背了小主人的话,以后我在宁家难做,就低下头,带着我弟去捡,没想到刚弯下腰,小畜生就掏出弹弓,把我父亲兄弟打得了一个头破血流。
还叫骂着犯贱的软骨头,吃屎的哈巴狗,吃了银子做的弹子儿,还得求着他继续打!
我爹老脸都丢尽了,当时就吐了血,被我弟弟哭着背走了。
从那以后,老爹就患了病,直到不久前,终于不治身亡。
身为人子,我看着自己老爹兄弟受辱,却不能有半点怨言,我恨呐!我恨小畜生,我恨不得掐死他!
可是···可···”
说到这里,程管家已经不能自已的嚎啕大哭,“爹爹,儿子对不起你!到了最后,都狠不下手为您老报仇呐···”
听到这里,在场所有的人都有动容。
温小筠叹了一声,“所以你能想到的最好出路,就是带着一千两银子,永远的离开宁家。”
王知府也有些感慨,“程璐,无论什么原因,劫人子女,诈人钱财,都不是正途,你父亲原是个自尊之人,为了你过的好些,才甘愿受辱,你这样做,终是辜负了他老人家一番心意。
只是你迷途知返,终是没有杀人性命,当堂庭审时,或有可减轻刑罚之处,之后务必好好做人,莫要再辜负你父亲一片苦心。”
到了这个地步,程璐已是涕泗横流,浑身颤抖着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知府挥了挥手,叫手下人将程璐押了下去。
又转向温小筠,脸上现出和蔼的笑容,“到底是鄞推官的得意门生,实力果然不凡。刑房小吏职位虽然低了些,却也是实干的职位,只要你有才华,就能创出功绩来。好好做事,兖州不会埋没了你。”
温小筠躬身揖手行礼,“谨遵大人教诲,属下一定鞠躬尽瘁。”
王知府笑着点点头,便在一种衙役的簇拥下率先离开。宁员外见状赶紧带着家丁殷勤的跟随相送。
现场就只留下鄞诺、温小筠、猫耳朵和几个收尾的捕快。
叮地一声,时空系统再次出现在脑电波中,“恭喜宿主大人,时空性别第一期分期款项到账。”
温小筠暗暗擦了一把汗,自己总算完成了第一个主线任务。拍了拍身上的土就想也跟着一起下山。
这时一个男声忽然传来,“这就放松了?”
温小筠皱眉抬头,又对上了鄞诺那张扑克脸。
真是浪费了这幅好皮囊,温小筠一面惋惜着,一面气哄哄的回应,“阳关道,叫我干嘛?”
猫耳朵和几个捕快都是一愣,阳关道?什么鬼?
他们家鄞头什么时候改名了?
鄞诺唇角微翘,扯出一抹阴险的笑容,“你现在什么职位你自己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