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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日子,平静如水。
锦春还是像以前一样,每日做完了自己的活就来帮小黑收拾屋子,打扫院子。
小黑默许了她的行为,不阻止,也不与她多言。
锦春带来的饭他一动也不会动,静静地放在那,最开始锦春会失落,到后面,纵使小黑不吃,她也会做。
最后坐在院子里默默地吃完,提着食盒离开。
后来,或许是厌倦了,也或许是太折磨了。
锦春决定离开,走出村子,去外面看看,看看先生话中的锦绣山河,孤舟寒钓;看看明灯万千,华灯彩照……看看,这个盛世猫土。
正是阳春三月,天渐渐暖和起来。
腊月里盛开的兰花已然全部枯萎凋零,只剩下一簇簇绿色的叶子,像一堆杂草一般拥簇着篱笆,不太好看。
那日,梨花开的正好。
十三年,这棵小树苗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了。
再也没有猫说它小,说它结不出甜甜的果子了。
它的枝干横向延伸着,几乎要将整个小院都护在身下。
它最粗壮的枝干上挂着一个很精致的秋千。
暖风一吹,香飘数里。
树下的秋千轻轻晃动,吱呀作响。
梨花的香是一种清香,冷冽中带着苦涩,就如它本身一般,纯净又坚韧。
落花如雪,静香清远。那一日,雪落了满地,也落了两猫一身。
小黑不知突然想到什么,轻轻从怀中掏出一根祥云图案的玉簪,对比着它,细细为画中猫儿描摹。
锦春看着依旧在作画的先生,开了口:
“先生,我……我……”
“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锦春愣住了,不知所措。
“你说,这句,好吗?”
“我……好……不……学生才疏学浅,我不知……先生,我有话想对您说!”
小黑并未看她,只是认真地将刚刚到诗句题写到画卷上。
画上一猫站在梨树下,满天花瓣飘落,他蓦然回,撞进满园春色里。
锦春知道小黑不会对自己动心,但有些话,若是不说,便是一辈子的遗憾。
何不大胆一些呢?
“先生,我……”
“衣不如新,人不如旧。”
“有些话,你不必说,你可还记得,幼时问我的问题?”
锦春眼眶湿了,泪水止不住地滑落,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
记得,怎会不记得呢?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你何处不懂?’
‘嗯……他为什么要在院子里种一棵枇杷树?’
‘……’
‘你觉得为何?’
‘是不是他的妻子生前很喜欢枇杷果?所以他也想吃?’
‘因为,相思入骨,览物思怀,经年不消。’
可是先生,我还是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