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慢步到凤药面前抬头说,“左起第三个,是你昨天救活的药贩子。”
他抄着手慢条斯理走到一个药包前,坐了下来,“你心软,今日无人替你做决定,杀还是放,都由你。”
暗影里似乎隐藏着无数影子,蠢蠢欲动。
时间仿佛静止了,双方对峙着,火把燃烧着,风在吹,树叶在哗啦啦响。
所有人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妈的,给老子烧。”一支火把扔到仓库房顶上,火开始燃烧起来。
房子是木制的,里头马上热得站不住人了,几个年岁小点的伙计哭喊起来,又不敢出去。
她看看金玉郎,对方垂下眼眸,气定神闲坐在药包上。
似乎这里就是毁灭了,也不与他相干。
薛青连看着她,眼里藏着说不出的神色。
土匪被这情形惊住了,第二支火把朝着狗扔过去,狗子反应灵活,给躲过了,只烧了一点狗毛。
狗子的惨叫似乎刺激到了凤药,她看着穷凶极恶的土匪,冷静下来,扬声道,“你们现在走,还来得及,我说的话做数,车上的都给你,屋里的归我。”
“走?你身后放着我一半金子,让我走?”
“烧!”对方只当他们为鱼肉,可以任人宰割。
凤药不再犹豫,咬着唇狠下心,抬起手一挥。
她轻轻说了声,“杀。”
一支支利箭破空而来,准确刺入土匪胸膛。一人一箭,毫不浪费。
一场争斗,二十几条人命,只消一个字,几秒钟便结束了。
凤药第一次体会到了“辗压”的威力。
金玉郎起身走到凤药面前停顿一下,说了声,“辛苦了。”
他就这么走了。
后面的事都如做梦一般。
十几具尸体,被拉下面罩,青连硬着心肠推着凤药过去查看。
其中有几人都是昨天见过熟面孔。
尸体被人清理干净,没出一点声响,没留下一点痕迹。
凤药木呆呆,隐约听见青连对掌柜的说,今天生的事一个字都别向外说。
掌柜的老成地反问,“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有事。”
他因先前对凤药低看,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
毕恭毕敬,点头哈腰,余下的货也不点了,直接按凤药报的数搬上车。
钱货两清,车子赶得飞起,麻溜跑了。
火在屋顶上烧透后落下来,青连把留下的药包扛出来,拉着如木偶一样的凤药离开。
这里化作一片焦土。
两人同骑一马,这次青连在前,凤药自后面揽着他的腰,一路上一言不。
青连慢悠悠打着马儿,新鲜空气涌入胸膛,凤药感觉一阵清爽。“你可知一句话?”青连问。
“唔?”
“菩萨心肠,雷霆手段。”
“凤药,我知你心底良善,然而善良不长牙齿,很容易变为懦弱。”
“今日所杀之人,没有一个冤杀的,个个恶贯满盈。你放他走,他会害其他人。”
天边的红光仍没散去,“这是怎么的了?哪里着了火?”凤药指着天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