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回升,开始春耕前,村里要先把造纸作坊盖起来,地点选在了沿河边的空地上。
给叶大安排的是不累人但非常琐碎的跑腿杂活儿,别人看他闲着就要说他,他刚想找人抱怨几句,就被几人连着叫,烦得他想撂挑子走人
到中午,叶大溜溜达达去打听,叶存山跟云程俩没回家,还在叶二叔家里。
回村一趟,不回自己家,不见爹娘爷奶,就会去亲戚家
不孝子
不仅去了叶存山的亲戚家,还去了云程的“亲戚”家。
他俩一清早出的,回来时不到中午,叶存山回去把被子拿出来晒,烧炕去湿气。
没热锅做饭,就在叶二叔家一起吃了午饭。
期间也打听云仁义家的事情。
确实如云程所说,云仁义去县城的那几天里,云家出了大事。
李秋菊被云广识说动,也不想大儿子一直躺床上当废人,那里屋都有腐臭味了
她听了话,卖了几块地,又把自家养的猪仔卖了几只,得了银子后请大夫来给云广识看伤。
时间太短,云广识伤势没好。
他以前在王家当长工护卫时,也有几个交情好的兄弟。
他使唤云丽丽去请个人过来,“你把这事办成了,我就当你之前埋怨我的事情没生。”
云丽丽指望不上亲爹了。二哥分家出去以后,只顾着云香,根本不理她。
她对云广识不信任,但现在只能选择信他,不然云仁义回来了,她随时会被配个坏姻缘。
于是云仁义回来时,就看见家里多了一个高高壮壮,脸上还带着刀疤的中年男人。
闹一场,闹不过。
这几天更是一文钱要不着,脾气多了,李秋菊他都使唤不动了。
赵氏说“前些天刚回来的时候,好像说是气昏过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现在云娘去外头打水什么的,总能听一耳朵热闹,家里还吵吵着。”
云仁义到底是人亲爹,云广识敢对着干,不敢真把他怎么着,云仁义就仗着这点拼命闹。
反正就是耗着。
云程听说他人没事,松了口气。
要出事也别这时倒下,不然白费了先前投出去的三十多两银子
饭后,他跟叶存山一起上门,要云仁义抓紧去县里干活。
云仁义在家里吃得不好,睡得不好。
回来想休息休息享清福,结果一天天都在跟人吵架。
吃饭他都沾不了荤腥,蒸个鸡蛋,李秋菊跟云丽丽都能一人半碗分了,他一勺都吃不到
所以只相隔几天,再见时,云仁义也肉眼可见的苍老憔悴起来。
他说他没钱。
叶存山跟云程肯定不会给。
叶存山对云广识说,“你伤还没好,还记得是因为什么弄成这样的吧”
云广识在大狱里待过,也真的挨过揍。
看着王老爷家倒,从前在他面前威风得不得了的管事,也因为主动掺和,被人抓了个正着,是跟王老爷一起流刑千里。
他自然怕。
云仁义要去县里认样式,家里就是云广识最大,不需要有人照看,所以他这护卫兄弟也能跟着回县里。
“你看着点我爹,别叫他又被人偷了银子。”
潜台词也是别让他去县里告我不孝。
有人送,叶存山也省了自己跑一趟。
云广识还小气,银子不给他爹,而是给他那护卫兄弟拿着,保证云仁义有个地方睡觉,饿不死就成了。
所以叶存山也不用担心他有多余的银子去打点。
叶存山让他们去纸铺找人,到时有人带银子去给饰铺伙计,能继续翻阅样式册。
离开前,还给云丽丽身上递了个眼刀子。
这姑娘弱声弱气坐旁边,低头垂手好似温和无害,其实眼角余光一直瞄云程,想也知道没好心思。
事情顺利,出来时辰还早,夫夫俩决定回家收拾屋子。
云程觉得恍惚,“这么顺利呢”
以前每次来,都要掰扯一阵。
家里闹哄哄,吵得他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