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就是流民过来的,静河村就他们一家姓云的。
扎根快三十年,宗族依然排他。
云仁义一句话将人得罪了个全,连带李秋菊都被一起喷了满脸唾沫。
闹哄哄里,叶存山带云程回了屋。
“你看着收拾吧。”
云程是第一次进这间小土砖房,原身大多数记忆都在这里。
不到二十平的面积被分割成了三块区域,进门正对着土灶,靠墙一张长方形矮桌,又当碗柜又当餐桌,边上还堆着些柴火。
左手边进去是云父的卧室,砖头搭木板做了个睡人的床。
再往里才是云程的住处,连个窗户都没。
走进去还能看见几个没干的水坑,是漏了雨。
原身衣服都破,胜在洗得干净也合身。
父子俩一年到头很少添置衣物鞋袜,等到冷了可以买棉絮,有富足才扯一块布。
这家庭条件,也难怪叶存山对他的绣活不看好。
云程就拿了两身衣服鞋子,收了原身很宝贝的一个木盒子带走,其他的改天再来。
外间叶存山坐小矮凳上,一双长腿无处安放,伸直了挡住了整条道。
云程回忆了下他跟叶存山的身高差,问他“你今年多大啊”
叶存山掀了掀眼皮子,语调散漫,“十九。”
云程穿越前已经二十五了,还好他现在年轻了几岁,享受庇佑时不显得那么无能。
墙壁大门不隔音,吵闹声还一阵阵的传进来。
叶存山指尖敲桌。
他今天要是把人留在这里,那扇破门根本挡不住有贼心的流氓鳏夫。
可带上山,云程也难下来了。
“你想好了吗”
云程从他这优柔寡断里只感觉到了体贴温柔,心间一片暖。
他朝叶存山伸手,“我眼睛晚上看不见,你得牵着我。”
看不见的不止云程一个,两人说话的功夫,屋外骂架也逐渐消停。
下山时,叶存山走在前头,云程咬紧牙关还难以跟上他的步伐。
上山时,叶存山一手拎着三个小包袱,一手牵着云程。
披着星光,走在碎石上。
到家后忙碌晚饭,云程按照叶存山的指点,先去收拾今天带回来的东西,没敢在灶屋帮倒忙。
晚上是咸菜疙瘩汤,一人配了两个肉包子。
云程一路跟着叶存山,也不知道这肉包子他什么时候买的。
面团宣软,肉香四溢,他一口包子一口疙瘩汤的吃,今晚话也多了些。
一会儿问叶存山跟云仁义说的律法是不是真的,一会儿又问他在这里影不影响他考科举。
没等叶存山回话,他又自顾自地说“我好像记得这附近还有一个茅草屋,要是有影响,我去那里住吧”
云程碎碎叨叨,不知不觉啃上了第二个包子。
这跟他预想不符合,他当即掰了一半给叶存山,“我吃不下了。”
跟早上一样,叶存山把云程留的半个包子也给撕碎了搅拌在他碗里。
“吃吧,也就这顿能吃饱了,回头你跟我一起饿着。”
云程笑得两眼弯弯,“王掌柜的说,这批绣活做完可以得一两银子。”
都是些手帕扇面,他手快,三两天就能弄完。
他手上有薄茧子薄,只能应付这类不算精细的布料。
过后养养,接精贵的料子还更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