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江秋月听完只是沉默一阵没做表态,也无法表态。她能说什么呢?或该说什么呢?是做得对?还是错了?
翌日,也就是一九八五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星期天,这同样是戴志成一生牢记的日子。早上八点,舅舅和姨父带领六人来到家门外。在后面简单商量一阵施工步骤,舅舅则把带来的一只大公鸡杀掉,并把鸡血撒在四周,说是求个吉利。
这天的天气是真的好,老天像是很帮忙似的,早早就把红彤彤的太阳拉出晨霭,使这冬的季节如同是春季提前来临。
由于事先一切都准备充分,建材已全部堆放在后面,所以很快开始按商量好的计划破土动工。没多久,外婆、大妈妈和圆圆也来了,知道今天动工扩房,都想来看看这边家越来越好的变化。
邻居和师傅师娘同样过来看热闹,顺便一起拉着家常。跟屁虫果果则是有点紧张地看着戴志如,担心这个姨姨又会打他回家。
江秋月、戴志如和陈美华,开始忙着清理归纳物品。因为家里多数物件都要搬到老家去,明晚家里将近一周时间不会住人。戴志成很快在烤火盆上搭好了简易炉灶,便于中午和晚上做饭,之后又去菜市场买了菜。
随后不久,喂完鱼和猪的大勇、大力和大柱也来了,三人立刻脱衣帮忙挖起卫生间近三十七米长的排水沟来。一切都在有序进行!
“江秋月,没想到就我们两家后面很宽敞,到老易家后面就窄了很多。明年我家也像你们一样推出去几米,这样一来我们家就宽敞多了,还托你们的福少修一面墙呢。”从后面看过来的王喜凤在江秋月面前乐滋滋地描绘着。谁不向往幸福生活呢?
中午是吃的大锅饭,菜也是一锅煮,一大帮人吃得热热乎乎,酒也在笑谈中喝了四瓶。大妈妈建议从明天开始,大伙儿还是去老家吃饭好,免得影响秋月和志成上班,外婆先乐呵呵地赞成。江秋月和戴志成原是安排大家去厂食堂,既然大妈妈要求这样觉得也好,干脆顺水推舟同意。
到了下午五时,戴志成见一切进展得还顺利,想起城区的洪姐和今晚要兑现赔钱的事,他与江秋月、姐姐妹妹、还有陈美华说了一声便去了市区,他可不希望洪姐再出什么事。
到了摆摊处,戴志成直接就去了洪姐餐馆,询问洪姐有没有生什么事情?确定相安无事,再告知自己今晚在餐馆吃饭,就去摆香烟摊和鞋摊了。只是今天香烟柜里多了一根结实的柴火棒,防范未然嘛!
今晚,明显出现一些老顾客带新顾客来买鞋现象,这倒是让戴志成笑眯了眼,也让他更加肯定认真对待每一位顾客的重要。快七点时,洪姐叫他上去吃饭。晚上餐馆就一桌客人,洪姐叮嘱他慢慢吃,摊子有她照应。
洪姐安排餐馆厨师给他炒了一盘猪肝,一盘牛肉丝,一盘青菜和一小碗紫菜蛋花汤,有些饿了的戴志成很快就吃完两碗饭,把菜汤全部吃喝光。餐馆做事的大姐拿出一个苹果给他,说是洪姐要他拿到下面去吃。戴志成感到与洪姐越来越亲了,她就像是自己真正的亲姐姐。
八点差十五分时,洪姐匆忙下来告诉他,那帮人又来了。为的是其中一个人的大哥,就是那穿着印有骷髅图案,黑夹克棉衣家伙的哥哥。还说他们这次的态度很好,不仅赔了不是,4oo块钱也给了她,现在就是想请他上去见见面认识一下。
戴志成要洪姐上去转告他们,就说自己很忙没空,还要给他们讲明没有听到鞭炮声。洪姐离开不久,从餐馆走来一位平头黑脸,身穿一件表面开始脱落的黑皮衣男子。面相很憨厚,拉着那位骷髅图案小青年走到香烟柜前。他看上去比陈哥年级还要大,身高则是差不多,满身浓浓的江湖味。
“这位小弟昨天得罪了,今天我是特意带我弟弟前来道歉的。该赔的钱我已经给了你姐姐,还请你大度原谅我的小弟弟。若他今后再犯,我一定会在你面前亲自管教。”该男子诚恳说完,就礼貌要戴志成给他拿一包大中华。
男子先给戴志成装上,见戴志成友好表示自己不抽烟。男子也不勉强,很自然的给自己点上抽着。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给这位小兄弟赔不是。你看看别人,小小年级摆两个摊子。你呢?都21了,还整天瞎胡闹,到处惹事闯祸。你自己讲讲,我这一年要帮你赔多少不是?你今后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小心我哪天打断你的腿,我就养你一辈子算了。我至少还落得个清静,赶快给人家道歉!”该男子越说越来气。
“兄弟,昨天对不起了。”骷髅小哥很不情愿地敷衍道。因为他刚才知道了戴志成还小他一岁半,心里有些不服气。
“这位小兄弟,我们还是认识一下吧。我姓曾,是前面沙石厂的,欢迎你有空去我那坐坐。这人在外面走,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你和我小弟弟年级差不了多少,你就叫他的小名狗婆子好了。
这次我也要谢谢你。都是在外走的人,我听完经过和察看弟弟的伤情,就知道你昨天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我弟弟被你打残也是件轻松事。如果你今后能有机会帮他一把,我一定会好好感谢。至于今天放鞭炮一事,你看能不能给我曾哥一个面子,就免了行不?”
听到这位曾哥懂情面识大体的话,戴志成怎么可能还会继续坚持呢?
“哎呦,曾哥您如此爽快,我戴某人若还要坚持,那肯定就是我的不是了。还望曾哥不计前嫌,今后多多关照指点弟弟我呀。”戴志成拱手作揖说。
“痛快,你这个小朋友我交定了!今天我们就不多打扰,你忙吧。”曾哥说完拉着弟弟离开。一路上还听到他继续教训弟弟的声音:你看看人家,这就是为人处世。你这猪脑子要多学着点!
晚上快收工时,戴志成才现今天老虎没来,他还有点担心是不是来的路上出了什么事。可细想一下,觉得没有那么蠢的人敢无端端地去惹威猛的老虎。再想到老虎在外面很规矩,从不惹事扰民,也就放心了。
回到家的戴志成现家里基本上搬空,只留下后屋的大床和矮柜,诗雅也跟着圆圆、戴志如和陈美华一起睡在了老家。
江秋月挽着他有点歉意地说今晚不能洗澡了,就用暖水瓶的热水洗个脸和脚,她再帮他用热湿毛巾擦擦身体将就一晚。她还告诉戴志成,家里专门安排堂屋后面的房间供他们一家人睡,便于她照顾戴志成。因为外婆一再提醒,照顾戴志成的身体万万不得松懈,要继续细心照料。
看见后面都已修好并且盖了瓦,尤其是卫生间和餐厅接口两处的玻璃瓦安装,让戴志成十分满意。想着再粉刷贴瓷砖和走水电后就可以入住,心里难免激动起来。舅舅说过,最多一周时间全部完工。想到不久之后这个家将会焕然一新,彩电、冰箱、收录机、双缸洗衣机等一切皆有,他终于看到圆满完成第二大步已近在咫尺。
江秋月主动亲吻着他,有太多的感动、太多的感激、太多的庆幸。天啦,幸福怎么有这么多的滋味?她像是在心问苍天。
现在的戴志成越来越痴迷江秋月,在家无所顾忌地欣赏她,已成为他最大嗜好。从她的乌丝一直到脚指甲壳,无不让他着迷,好在戴志成没出现不早朝的现象。江秋月满三十五岁已有三个月,但怎么看都不像有三十的女子,假如她在外说自己未婚,想必也没人怀疑,这也是引戴志成爱上她的主要因素。
如果能直接看出她的实际年龄,戴志成也绝不会产生这样的爱,自然是纯粹的母子之情了。现实,正是江秋月的青春永驻和天生丽质,才会产生如此令人神往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