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盡職盡責地說了半個小時,邊沂南跟著去辦理好住院手續交了錢回來,那個好心的女孩兒還沒走。
「你回來了,阿姨沒有醒。」她站起來提著自己的包準備離開:「那我就先走了。」
「謝謝。」邊沂南將剛剛從大廳取現的錢里抽出幾張遞給她:「麻煩你了。」
那女孩兒頗為仗義的揮手:「不用不用,您看著點阿姨吧,再見。」
她跑得飛快,好像是怕邊沂南纏著她似的,一溜煙沒影了。
邊沂南沒有追,將錢收起來在床邊坐下。
旁邊床的大爺愛念叨:「哎喲小伙子遇到好心人了呀,我剛剛問那姑娘,她說不認識你媽呢,是在市正好暈倒在她旁邊了,周圍一片都沒人願意幫忙,就她樂於助人了一把。」
邊沂南不應,他搓搓膝蓋閒不住,又問:「你就這麼讓那姑娘走了?也不留個聯繫方式什麼的……」
「大爺,我想讓我媽安靜休息會兒。」
那大爺嘀嘀咕咕他不識好心,聲音漸漸消下去了。
邊沂南抹了把臉,將邊母的手放進被子裡。
最初查出來這個病的時候,邊沂南就不同意邊母保守治療。
可邊母心疼錢。這個病長期住院治療花銷太大,一個星期就是幾萬,住院費用要提前繳納,每周三次的透析一做就不能停,加上按時吃的藥和治療的費用……每一筆都是錢。
那時候他覺得這些都不是問題,他的時間擠擠總是能再多做幾份工作,可以承擔。
可邊母不願意增加他的負擔,完全不同意住院,怎麼勸都沒用,就吃著醫生按時開的藥,這麼堅持了一年。
後來病情也加重過,但她還是不願意住院,總說沒那麼嚴重。邊沂南勸不動,只能攢著錢,想直接給她找一個腎源。
然而消極治療帶來的後果在今天迸發,醫生說她的身體已經出現了併發症,如果還堅持不住院,那只能住殯儀館了。
話說的是難聽了點,但醫生怕不難聽,家屬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邊沂南向醫生打聽腎源,得到的答案卻不是很理想。
醫生也問了他許多患者病情相關的問題,卻得不到邊沂南明確的回答。
醫生斥責他對患者太不上心。這一系列併發症會引起頭暈、嘔吐、食欲不振、日漸消瘦等明顯的變化,注意到這些早該讓患者住院就醫了,卻偏偏拖到嚴重的時候。
邊沂南常年在公司,每周固定的回家時間因為進組耽擱,最近都沒法回去,而每天照例的電話里,邊母也只會報喜不報憂,他對真實的情況確實不知曉。
他將醫生說的注意事項一一記下,跟劇組請了兩天的假。
邊母一醒來就鬧騰著要出院,不肯住。
邊沂南好話賴話都說盡了,這個操勞了半輩子的女人就是不肯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