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綏小聲地說:「我聽的。」
無論你說多少遍我都願意聽。
夏安愣了愣,旋即輕笑出聲:「冬小綏,知道為什麼我對你這麼好嗎?」
冬綏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因為你是除了我媽之外,第二個對我好的人。」夏安微微躬身,湊近他,直視著他躲閃的眼神。
「剛來這裡的時候我打了很多架,受了很多傷。沒有人在意我,都把我當作喪家之犬,沒爹沒娘的野孩子。後來我打出名聲了,那些人也不會真的在意我疼不疼,只是覺得這人怎麼這麼牛逼啊,跟他做朋友一定很有面!」夏安帶著自豪的語氣說,那語氣要多欠打有多欠打,冬綏聽著就忍不住彎起眼睛笑了起來。
因為程豪剛開始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想要勾搭夏安的。
「冬小綏,你那晚為什麼要幫我處理傷口?」夏安口吻嚴肅地問他。
冬綏還沒反應過來,呆呆地應了一句:「啊?」
他這副樣子傻傻的,夏安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捏得冬綏不住瞪他。
「你要是不管我,也許我就不會栽給你了。」夏安感嘆地搖了搖頭:「想我縱橫多年,有朝一日竟然被人治得死死的,真是世事難料啊。」
「???」冬綏一臉問號:「換了別人我也會這麼做的。」
「。。。。。。」這麼不解風情!夏安恨鐵不成鋼地嘆了一聲,搖頭道:「榆木腦袋不開竅!」
月色如銀,盡數傾瀉,柔和的白光瑩瑩籠罩著眼前的一切,給世界都披上了層似有若無的薄紗。皎潔的月光下,夏安從外套口袋裡摸出個東西,伴隨著窸窣聲響,一條閃爍著冷白銀光的鏈子靜靜躺在他的手心。
「你還記得那天我問你,你喜歡項鍊嗎?」
他把那條項鍊展開,細細的銀鏈子上鑲著鑽,在月光下散發著柔和的光暈。
「這是我媽出嫁時的嫁妝。」夏安垂著眼,很認真地看著他:「傳兒媳不傳兒。我媽可寶貝了,小時候天天叮囑我不要亂送人,一定要送給她屬意的兒媳婦兒。」
說著,他的語氣又低落了下來:「可惜她看不到了。」
「但是我相信她一定很喜歡你,真的。」夏安小心翼翼地捧著項鍊,急切地說。
冬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似乎在確認眼前的這一幕是否是真的。
他覺得自己好像喝醉了,腦袋有些暈暈乎乎的,飄飄欲仙。
夏安這是在。。。。。。對他表白嗎?
「我其實一直都很喜歡你。從遇見你的那一天起,我無時無刻不想看見你的臉,想看見你對我笑,你笑的時候我覺得最好看,不笑的時候也很好看,但是我還是想讓你笑。」夏安見冬綏不說話,心裡很慌,於是企圖用滔滔不絕的言語來掩蓋內心的慌亂:「我。。。。。。我不在意你過去發生過什麼,那些對我來說也不重要。我就是很想你一直在我身邊,這樣我會覺得很安心。你放心,我會對你很好的,我以前對我媽發過誓,以後一定不會辜負自己喜歡的人,一定會對他好,千倍百倍的好,不讓他受一點委屈!」
冬綏咬著嘴唇,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忽然想起之前天台上程媛對他說的那些話。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根本不需要他刻意隱瞞。
可是他為什麼還是這麼不願意讓他知道呢?
在大排檔的那個晚上,隨安那麼欺負他,可是他為了不讓夏安知道,寧願忍氣吞聲也不願意親口告訴他真相。
其實他也很委屈,被人那麼欺負,換了誰心裡都很委屈。
其實他等這一天等了好久,可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卻又忽然心生怯意,畏縮不敢邁出那一步。
明明再往前邁出一步,就可以撲進心愛之人的懷抱,再次聞到他身上熟悉的乾淨氣息。
「我。。。。。。我其實也沒有媽媽。」冬綏哽咽著說,他抬起頭,滿臉淚痕。
「初中的時候,有一群人天天欺負我。他們,他們逼著我脫掉衣服,供他們玩樂,如果不依的話就讓人打我,讓別人孤立我。」他緩緩往後退,哭泣不成聲。
「我覺得好難過,沒有人幫我。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從那片陰影里走出來了。我害怕有人碰我,我也害怕有人靠近我。剛開始你接近我的時候,我還以為你也跟他們一樣,只是為了戲弄我,甚至你幫我爸繳納手術費的時候,我都以為你別有居心。。。。。。」
「後來我發現好像不是那樣。」冬綏皺起眉,有些不解:「為什麼你對我這麼好,一點都不嫌棄我的脾氣很差,一點都不討人喜歡,明明一無是處你還老是誇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發現我好像沒那麼怕你了,我好像越來越喜歡跟你在一起,喜歡你摸我的頭,捏我的臉,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
其實他還是有些害怕。
夏安捏著項鍊,不知道說什麼,但心裡早已掀起了一陣滔天巨浪。
冬綏淚眼婆娑,卻又倔強地擦了擦眼淚。他走上前,卻沒有接過夏安手裡的項鍊,只是珍而重之地對他說:「再等一等,我還沒準備好。」
夏安握緊了手中的項鍊,低眼看著冬綏閃爍著瑩瑩淚光的眼睛,有些心疼,但垂在腿側的手只微微抬了抬,還是無力落下。
第49章
這些天夏安很安分,老老實實的,上課好好聽講,下課要麼跟臭不要臉的程豪或者何思齊插科打諢兩句,要麼就安靜坐在位置上發呆。就連晚上睡覺的時候都自己打地鋪睡在地上,冬綏心裡過意不去,讓他上床睡。結果夏安理所當然地說:「咱們還沒在一起,我要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