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徽停下了脚步,亦是双手揣在了一块儿,站在原地,侧身会看身后的皇极殿。
刘三吾、赵勉、常茹三人也停了下来,随着詹徽的目光,回看向只有无数亲军金甲耸立戍卫的皇极殿。
中书舍人刘三吾几次轻张唇齿,却都再次闭上,到了最后叹息一声,摇着头看向别处。
户部尚书赵勉扫了一眼刘三吾,而后淡淡道:“今非昔比!”
户部尚书言简意赅,惜字如金,却又准确无误的给予了朱允熥评价。
詹徽再看向兵部尚书茹瑺。
这位可以说是国朝最低调的兵部尚书了,十六岁便获得地方举荐,成为贡生,入学国子监。
茹瑺察觉到詹徽的目光注视。
稍有沉吟,随后轻声开口:“我以为,陛下所想或许与我等所想并不相同。”
詹徽当即开口:“你是说……!”
茹瑺点点头:“我等都知晓陛下的为人秉性,陛下做任何事情,哪怕是当年……也从来不会这般大费周章,这不是陛下的性子。”
赵勉瞥了一眼茹瑺,询问道:“那良玉兄以为,陛下今日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是为了什么?”
良玉是茹瑺的字。
茹瑺看向赵勉,很是直接的摇着头:“陛下的心思,岂是我等能够揣测到的?”
詹徽眉头皱紧,听着茹瑺这般说,心中也开始产生了摇摆。
“陛下当真不是在图谋计划那件事情……”
他没有明说究竟是什么事情,但一言一行,身边几人都能够明白。
皇太孙!
茹瑺看了一眼身后的解缙,而后开口道:“陛下若是愿意的话,恐怕今天的旨意已经不是改封了。到时候,你们敢进谏反对吗?”
詹徽闭上了嘴,眉头愈皱紧。
他想了想,若是茹瑺所说的事情,在今日真的生,他定然不敢反对。
皇城外那斑斑地砖,至今可都在散着血腥味啊!
“可是……”
户部尚书赵勉略有些忧虑,张张嘴却没有将心声说出。
詹徽侧目扫了一眼赵勉。
如今朝堂上,就数这位户部尚书对自己的威胁最大。
他独掌吏部,和袁泰共掌御史台,可谓是朝堂第一人也。
但赵勉却是手握大明朝钱袋子的人,手中权柄并不比他少。
詹徽淡淡问道:“赵大人在忧虑何事?”
赵勉只是看了一眼詹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后回看向正顿立足,看着脚下砖缝的解缙。
今日在中极殿内,这位年轻的翰林学士,似乎已经表明了政治态度了。
很有意思。
一个能将半座朝堂都得罪的翰林,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站到了淮右郡王的身边。
解缙一愣神,抬头看向面前四位老大人,脸上露出一抹尴尬。
“下官想起,家中贱内今日炖了肉,这会儿恐怕已经炖烂了。下官先行告辞。”
说着,解缙拱拱手算作告辞。
他是翰林学士,是天子近臣,清贵的很。
詹徽几人也不反对,点点头任由解缙如同逃跑一般的先行出宫。
直到解缙离开之后,詹徽方才再次开口:“赵大人是在担忧东宫……”
东宫。
如今的女主人可是近些年才被扶正的。
詹徽一言道破赵勉的忧虑。
赵勉也不掩饰,点头道:“此乃祸乱之根源!若是以往还好说,只是如今这般局势,恐怕用不了几年,就有的头疼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