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盐用力点头,手舞足蹈地说:“师父,你知道吗?听了你的建议后我趁我爹和大老爷谈生意时把风扇拿出来,大老爷果然一眼相中,跟我定了不少货。”
凌息略微诧异,没想到周盐动作倒是挺快,“是你机灵。”
被凌息夸赞,周盐挠挠后脑勺,嘿嘿傻笑。
一旁的霍琚看得眉头紧皱,这家伙有点太粘凌息了。
“对了,这图纸你拿去好生研究一下。”凌息从怀里掏出昨晚连夜画的图。
周盐接过仔仔细细查看,眼神从迷茫转为震惊,然后是兴奋,“师父!你好厉害!原来还可以这样,你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能有那么多奇思妙想,你莫不是天上的神仙吧!”
凌息失笑,揉了把周盐毛茸茸的脑袋,“少拍马屁,这叫风车,可以分离谷子皮和米粒。”
听闻此话,连向来沉默的霍琚也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前有水车,后有风车,凌息脑子里到底还有多少神奇的东西。
平常分离杂物和米粒,他们基本使用筛子,麻烦费力,但从未有人抱怨,毕竟能种出粮食能有收成于他们而言已经是件足够开心的事。
凌息同二人大概讲解了风车的原理,作用以及用法,周盐眼里崇拜之情溢出眼眶,霍琚的眼神则越炙热,甚至透出丝危险的信号。
以至于凌息感到莫名其妙,周盐崇拜他,他完全能理解,可霍琚为什么拿这种看猎物的眼神看他?想跟自己打架?
霍琚的腿伤未愈,凌息不愿趁人之危,要打架得等等。
如果霍琚知晓凌息此时脑中的内容,恐怕再火热的心也得凉透。
“这是我老家先辈明的,我可没那样的智慧。”凌息怕自己再不澄清,周盐真会把他当神仙供奉。
果不其然,周盐顺利被他转移注意力,视线热切地盯着凌息,“师父,你啥时候回娘家?可以带上我吗?”
周盐怀疑凌息老家是仙宫,如若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神迹般的物件。
“呃……”凌息猝不及防噎住。
余光瞥到霍琚看好戏的眼神,磨了磨后槽牙,记起自己上回跑路还没老实和霍琚交代自己的来历呢。
于是他深呼吸一口气,故作伤心地说:“我老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应该回不去了。”
“啊……”周盐被凌息忽悠过去,拉拉他的袖子安慰:“师父你别难过,你嫁给了表哥,往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小孩儿说话还挺暖心,凌息点点头,“好。”
纵然不知凌息的具体来历,但有一点应该没撒谎,他大概真的回不去了,夜深人静时,凌息会不会想家呢?
念及此,霍琚胸口泛起阵涩意,宛如吃了颗酸涩的果子。
“四师兄。”周盐突然朝门外望了眼,小跑上前。
院子里顿时只剩下凌息和霍琚,霍琚伸手握住凌息的手,缓缓将少年的手包在其中。
凌息困惑地抬眸,倏然陷入一双漆黑幽邃的眼瞳,男人注视他的目光充满了心疼。
“砰砰砰——”
心脏没来由剧烈跳动,凌息好似沉溺进一汪深泉,又好似被柔软的羽翼包裹,皮肤温度逐渐上升,令他本就躁动的心绪野马脱缰般失去控制。
“你……”凌息刚吐出一个字,被周盐的声音打断。
“师父,表哥,这是我四师兄,你们还没见过吧?”
二人双双回头,牵在一起的手就这么松开了。
凌息指尖摩挲两下,无端升起股怅然若失的情绪,但他掩饰得很好,迅调整状态同来人打招呼。
只是一抬头便愣怔半秒,周盐的四师兄,也就是姑父周顺的四徒弟,约莫三十岁,国字脸,眉目刚正坚毅,下巴处有一道老旧的疤痕,骨架宽大,身材却不壮硕,甚至称得上消瘦。
凌息猜测这一切应当与对方的双腿有关,没错,来人并非直立行走,而是坐在一个类似轮椅的椅子上,自大腿往下是两截空荡荡的裤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