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骨折了。”墨凉泽看了一眼判断道。
“我不要紧,老徐受了刀伤,昏迷好几天了,快给他看看!”
墨凉泽走到老徐的铺位边,半蹲着身子查看他的情况。
骨折男人费力的在旁边给他介绍着:“老徐,是我们监区的监区长,这些年忙工作,至今还是一条老光棍。
他还说等他退休之后找个老伴谈场黄昏恋呢。请你一定要救救他。”
伤势非常严重,腹部几道伤口太深,伤到了内脏,失血过多,现在还没咽下最后一口气大概是心有不甘,全凭意志力坚持着。
“没救了。”墨凉泽没有敷衍掩饰,无情的说出了这个结果。
骨折男人一下子消了音,牢房里静悄悄的。
死一般的静,显得墨凉泽打开医药箱时那一点微弱的金属响动冷冰冰的。
他取出一套针灸包,动作飞快的扎在了老徐头部的几个穴位上。
过了片刻,老徐出一声吐气声,缓缓睁开了双眼。
涣散的眼神渐渐聚焦,看清了床铺边的人,极轻微的咳了一声。
骨折男人听到了响动,一下子激动起来。
“老徐?老徐你是不是醒了?你坚持住!组织派人来了!很快你就能康复了!”
任由骨折男人在那里自欺欺人的说些安慰的话,墨凉泽只看着眼前的老徐,告诉他:
“你时间不多,有什么遗言。”
老徐愣住了,用了点时间消化了墨凉泽的这句话,这才扯了扯自己的嘴角。
陷入黑暗前,他早就预料到自己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此时能睁开眼睛听见同事的声音,看到眼前这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年轻男人,得知组织派人来了,自己还能留下遗言,对他来说足够了。
“我啊,没有亲人,住在监狱里的时间比在自己家里还长。
这一次,我辜负了组织的信任,没看好这个家,我很想亲自向组织做份检讨。可惜没机会了。
坚持在这里工作的孩子们都受苦了,当生命受到威胁时,他们没有丝毫退缩。
他们担得起使命,安得下初心。他们的意志比敌人的刀枪更有力,他们是值得寄予重托的骄傲。
眼看着有孩子在我面前倒下,我却无能为力,我就悔,就恨……相信组织,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生怕自己最后的时间讲不完心里所想一样,老徐根本不敢停下来歇息。
他的嗓音从有到无,从强到弱,从连贯到断断续续,令人闻之心酸不已,牢房里有人出了压抑着的啜泣声。
老徐费力的睁着无比疲钝、总想再闭上的双眼,目光牢牢的盯着墨凉泽:
“我是,遗体捐献者。现在外面,情况,还能用上我,的身体吗?
如果,能用,研究病毒,也行。就算,死了,我也想,为社会,再做点……什么”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墨凉泽毫不迟疑的点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回应,老徐的眼神里流露出了笑意。
他的思绪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目光逐渐变得虚无缥缈,定格在了令人难以解读的画面。
他睁着双眼,平静的面容中仿佛残存着一丝遗憾。
就算距此还有一段距离,战放和田秀苗也听见了这段最后的心愿。
他们跟着一哥这伙人刚从另一处监区牢房过来,顺势观察了环境形势。
就在老徐最后一个字以气音形式完之后,战放高喊了一声:“战!”
枪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