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老宁安侯还未降爵,还是镇国公,谢雅君作为镇国公唯一的女儿,那荣宠,当真是京城里的独一份。谁也越不过她去。
众人都在想这位眼高于顶的姑奶奶该找个什么如意郎君,却不想跟陇右一位不知名的将军看对了眼,一哭二闹三上吊,非君不嫁。
镇国公疼女儿,到底没辙,松口答应了,还重重提携了女婿一把。
姜蜜听闻她们来,便让挽夏将情况细细说了一遍。如此心中有数,她才好应对自如。
正思量着,便见老夫人院里的丫鬟来叫她过去。
一路穿花拂柳行至上房,姜蜜刚想掀帘进屋,忽然听到里面说起了自己。
“娘,您怎的真让让哥儿娶了那乡下丫头?我们让哥儿可是世子,娶的妻子以后就是宗妇!怎能让那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占了位子呢?”
“说别人之前你先想想自己。那董远山不是乡下泥腿子出身?当初是谁要死要活地嫁给人家?你好意思说三郎媳妇。”
“娘,环娘还在这儿呢。您当她面儿说什么呢?”
“当她面儿怎么了?我就是当着董远山的面,我也这么说!”
老夫人轻哼一声,到底没再说什么。只谢雅君还不依不饶。
“娘,咱们起先说好让环娘嫁给让哥儿的。她比不过那王家姑娘就算了,怎的……”
姜蜜没再听下去,掀了帘子走进去,笑意吟吟地对着上诸位行礼。董玉环柔柔一笑,起身给她回礼。
姜蜜并不多话,只安静等老夫人吩咐。
“三郎媳妇,先前我让秦嬷嬷跟着你,现如今招待她们的事儿,便交给你了,也叫你练练手。”
“多谢祖母愿意教我,愿意让我放手去做。秦嬷嬷教得细心,只我是个蠢的,跟着学了点皮毛便来班门弄斧了。若有什么闹了笑话的地方,还请姑母和表妹包涵我一二。”
谢雅君看了她一眼,眼睛几乎要长到天上去,嗤笑一声,眼中明晃晃满是不屑,“你倒是油嘴滑舌。”
姜蜜只笑,不一言。
从上房领了差事回来,她马不停蹄便去吩咐下人准备接风宴、帮忙归置东西。
拂冬见姜蜜忙得脚跟儿都不着地了,嘟囔着抱怨:“从陇右过来少说也要好几日,怎的临了才给少夫人您指派差事?那两位主子,要求也忒多了些。”
正说着,又有丫鬟捧着一套白釉纹瓣莲茶具过来,小声禀告:“少夫人,姑奶奶说她不喜欢用白釉彩的茶具,说……说是白的瞧着晦气,想让您给换成青釉的。她还说……她记得未出阁前有一套青釉刻花瓷的茶具她甚是喜欢,想用那套。”
拂冬简直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她都嫁出去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前的茶具,她让人一时上哪儿找去?
这劳什子姑奶奶就是故意为难她家少夫人呢!
姜蜜倒是镇定,平静吩咐道:
“挽夏,你亲自去一趟雅莲苑,把她们不满意的地方全部记下来,告诉她们我尽量满足她们,但有些东西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还请她们将就一二。拂冬,你去库房那边誊抄一份送去雅莲苑的东西名单,什么东西、谁送过去的、几时送的、是否被退回去了,你都去抄仔细了。别声扬。”
“哎,奴婢这就去。”
姜蜜将人打出去,好容易坐下歇一会儿,正想派人出去打听点事儿,突然现身边能用的人竟已都派出去了。
往日瞧着伺候的人已经够用,可现下看来,若是真的接手管家大权,还是不行。
独木难支啊。
姜蜜长长叹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