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武家婚宴一战在剑城传得沸沸扬扬。传言中,为了守护仙剑剑冢,武家少主不幸殒身,武家修士尽数被杀,武家二小姐身受重伤,至今昏迷未醒。
住在武府临近的几户人家私下透露,那天武府的刀光剑影和血雨腥风,真是叫人永生难忘。
剑城中人人都知武家因为有仙剑剑冢而声名远扬,却没想到,这名望的背后却要付出如此代价。
因此,此事一出,在剑城本就声望极高的武家更加受到剑城百姓的敬重。
……
【五知山】
密林茅草屋内,时袅袅坐在床榻上,打开了月牙给她的父王旧部送来的魔域密报。
“溯仙拔剑大会异常提前,已经引得癸嵬注意。近日癸嵬暗暗加派兵力前往溯仙附近,恐怕就是为了在溯仙的拔剑大会上抢夺降魔剑,还望月影卫提醒公主多加小心。此外还有一事,我们安插在癸嵬身边的密探来信,说癸嵬似乎想要解开猰貐封印,但具体计划并不知晓,一切行动,还望月影卫安排。”
时袅袅读完密报,神情凝重地抬手将密报覆在烛火之上,烧成灰烬。
她看向月牙,不解道,“最近癸嵬连连动作,就连人间修士都现不对劲,可神界还没有派人下界处理,难道多年前仙魔一战,神界仙将真的都陨落了吗?”
月牙摇了摇头,“不。虽说多年前仙魔一战天界众神为杀魔尊,祭出仙魂,但绝不会全都陨落。据我所知,当年的渡野仙君及时赶到,拼死击退癸嵬,应当缩减了伤亡。偌大仙界绝不会没有可用之人。”
“……除非,他们在等一个时机,可以扭转局面的时机。”
月牙说完这句话,认真思索一番,却又觉得荒唐,“但如今战神封印一日不如一日,癸嵬动作不断,魔兵肆虐人间……溯仙拔剑大会在即,天界若是放任癸嵬夺了降魔剑,癸嵬挑起大战,后果不堪设想。”
时袅袅垂眸,“神界明知放任癸嵬的后果就是降魔剑被夺,却还是无动于衷。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月牙心里也有猜测,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公主是想说,神界知道,即使他们不出手,这些事情也不会生?可这种大胆的做法,不像是天界所为。”
时袅袅笑,“也许天界知道,我会拔出降魔剑,会帮他们杀了癸嵬呢……”
月牙闻言,有些担忧地看向时袅袅,“公主,降魔剑乃是所有魔物克星,就连前魔尊想要拔出降魔剑,也要承受剥皮蚀骨、烈火焚身之痛,您……”
时袅袅摆了摆手,“这么多年,哪次反噬不是犹如抽筋剥皮?这些年我都熬过来了,难道还会害怕这种一时的疼痛吗?”
“如果不能手刃癸嵬,只怕我心里的痛会比拔降魔剑痛上百倍千倍!”
月牙闻言,不再说话了。
他略带心疼地看着时袅袅。
他从小陪伴时袅袅长大,对她的变化再清楚不过了,只是他也无能为力。
魔尊魂飞魄散后,那个天真无忧的暮苏袅袅似乎也死在了那一天。往后的日子里,只剩下满心变强复仇的时袅袅了。
看起来,她没有任何改变,依旧活泼开朗,其实,内心早已一片狼藉。
时袅袅平复了一下心情,抬头看了一眼月牙。
“月牙,你什么呆呢?”
月牙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
时袅袅从月牙身上收回了视线,最后停在了床榻边的玉令上,突然抬眸看向月牙。
“月牙,裴宥之怎么样了?有什么新消息了吗?”
月牙淡淡笑了一下,“公主似乎很关心裴宥之。”
时袅袅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眼。月牙陪伴她这么多年,如兄如父,就像半个长辈,对着如今化形的他,还真没办法直接说明自己对裴宥之的好感。
“我关心一下……”
月牙点了点头,没有揭穿时袅袅,开口回答。“最近武家婚宴一战在剑城传得沸沸扬扬,武筱身陨,武家二小姐重伤,战况激烈……我听见几个霏云的弟子说,裴宥之也身受重伤。”
“身受重伤?我还以为裴宥之应对他们没有问题的……”
月牙无奈地摇了摇头,“公主殿下,你忘了魔与人的差距了吗?对您来说,也许应对他们不是问题,可对凡人肉身的他们,能击退两位魔将,已经实属不易了。”
时袅袅越听越心焦,掀开被子下床,准备去见裴宥之。
月牙见此一幕,急忙拦住了时袅袅。
“公主,你身上还有伤,不宜奔波。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允许你去见裴宥之的。”
时袅袅双手合十,大着胆子恳求道,“求求你了月牙,我就去看一眼,就一眼。”
“不可以。公主若是担心裴宥之伤势,我可以前去为他疗伤,但是您万不可以在痊愈之前擅自离开五知山。”
时袅袅见到月牙严肃的脸,只好重新坐回了床榻上。看来这次受伤真的让月牙的戒备心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