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我没有爸爸了”。
接到木子电话的时候,简安怡还没有下班。前几天木子还说她爸爸开始化疗后就引了脑梗,幸亏送医院及时,抢救了回来。谁知道不到半个月,竟然就……简安怡知道,此刻说什么都不能安慰木子的心情。
木子家姐妹四个,大姐因为先天性疾病有点痴傻,自理能力比较差,年轻时也曾嫁过人,可惜她老公早逝,又回到了娘家。二姐就嫁在本村,用农村人的话说,总要有个养老的。不过,离得近也有离得近的烦恼,加上二姐有点小性子,所以在给她爸看病这事儿上还是有了些许矛盾。木子是老三,一个有着文艺女青年敏感内心的全职宝妈。至于她妹妹,则是典型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丈夫经。
简安怡倒觉得这也情有可原,毕竟她妹妹小时候送到别人家养了几年,没有感受到家的温暖。接回家以后又一直被疯疯癫癫的大姐欺负,扔书包,截路,最严重的是木子说,她清楚地记得她大姐怎么在半夜时分拿木头打破了她妹妹的头!而当时,她的父母,似乎没有想到这对小女儿的影响有多大,只是淡淡的说她大姐傻,没办法什么的。自然,她妹妹跟家里也就没了亲近,高中毕业以后就早早的结了婚,没事基本上不会回来。包括她父亲住院,也是木子跟她二姐轮流伺候,她妹妹也只会抽空才来。她二姐有点生气,木子,比较中立。
胡乱想了一路,简安怡终于赶到了木子的家。在老家这边的农村,老人去世了是不去殡仪馆的,都是在自己家办丧事。简安怡在门口买了一个花圈,恭敬地请人写上挽联,她知道,这就是见这个勤快善良的老人最后的一面了。木子的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上学的时候简安怡来她们家逛庙会,她父母对同学们很热情。可惜,他才六十多岁就撒手人寰了。
在院子里三鞠躬,简安怡抬腿进门。她还没有看见木子,就被木子的妈妈叫住了:“安怡,你来了”,简安怡瞬间红了眼眶。
木子的妈妈腿脚不好,就坐在恒温馆旁边的沙上。多年不见,她还是胖乎乎的,一脸慈爱。木子的二姐忙打招呼说:“木子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弄那个照片的事”。
“没事,我先看看叔叔。”安怡哽咽着。
“你可别哭了,你一哭,我妈也控制不住,快坐吧。”二姐让安怡坐下,阿姨也拉住了她的手。
简安怡从木子结婚后,已经好多年没来过这里了,这个房子还是以前的样子。恒温馆就摆在客厅的中间,后面是花圈和花篮,两边是一些草席和垫子,村里的人都会66续续的来吊唁。男的在院子里鞠躬,妇女们则会哭灵。简安怡不太会哭灵,她每次参加葬礼都是默默地流泪,不过作为朋友,大多情况也不让她们哭灵的。
后来木子急匆匆地进来,两个人抱了一下,当着那么多人,却也无法说更多的什么。木子还有其他事情要安排,简安怡没有多停留,只说有事随时打电话,等下葬的时候她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