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下了逐客令,宋終年再想繼續勸解繼續開口都沒辦法,只能灰心悻悻離去。
或許下次可以再談。
不過就要可憐沈先生一直等著了。
大門被闔上,外面的汽車啟動離去,溫平生這才又回到了沈遇身邊。
他端了剛剛煲好的湯坐到沙發上,收拾好東西後才扯著沈遇將人拉進懷裡,「寶貝,張嘴,少喝幾口。」
碗裡的雞湯加了枸杞和紅棗,鮮亮的色澤搭配湯底本來的金黃色,格外讓人有食慾。沁人心脾的香氣也直直撲進鼻腔里,勾的人垂涎欲滴。
不過對沈遇來說一切都不一樣。
一個沒了心的人,對什麼都提不起興,就算是香氣撲到鼻子裡,沈遇還是興致缺缺,百無聊賴扣著自己的手指。
「乖,喝一些。」事實上溫平生不是一個很會勸慰和照顧人的人,比起軟磨他更擅長硬泡。
但是他已經決議要對沈遇好,那就怎麼都不強迫,只是像哄小孩一樣哄著沈遇。
見懷裡的人還是扣著自己的手指,他那本來白皙乾淨的手都脫了皮,幾乎毀掉原貌,溫平生只好伸出他寬厚的手掌遮住了沈遇的手,讓他眼睛無所注目,回神意識到自己的問話。
「乖,別碰你的手,讓它們自己長好。」溫平生嘆息,心說一會等沈遇睡著了又得給他上上藥了。
一周前沈遇的手蛻了點皮。本來不是什麼大事,溫平生也給沈遇餵了點水果補充維生素,但是沈遇自己像是和手上的死皮槓上了。
他扣扣咬咬,受過傷難以自理的手指不知輕重,基本都是用大拇指的指甲硬刮。再加上堅硬的牙齒撕咬,所以到最後都是受傷出了血,知道痛了才停手,但是一旦好了些就會不長記性的繼續扣咬。
以致於到現在手上蛻皮的面積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嚴重,用傷痕累累形容都不為過。
溫平生無奈,為了方便上藥他只好先取下了沈遇的戒指。他甚至有些懷疑,沈遇是不是就是為了取掉戒指才這樣傷害自己的。
懷裡的人回了神。
好在回了神的沈遇並不為難溫平生,只是乖乖捧著遞過來的碗小口喝著。
乖順的讓溫平生也萌生出一種錯覺。
似乎自己猜測沈遇是為了取掉戒指才扣咬手指的做法是假的。
「溫先生,你不要想這麼多,病人是沈先生,不是你。你要是再糾結下去,怕是我就要一次治療兩個人了。」徐長空本來是只給沈遇一個人治療的,溫平生看起來再正常不過。
但是現在溫平生竟讓徐長空生出一種他也要出現心理疾病的感覺。
也怪不得眼前這個男人。
但凡是個常人,一直去和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相處,那結果不是好的救贖壞的,就是壞的吞噬好的。
何況溫平生一門心思巴不得陪著沈遇,所以他現在出現了問題也是意料之中。
「沈先生很有可能是焦慮加不安才導致的扣咬手指,」徐長空瞄了溫平生一眼,暗自擰了下眉頭:「就像您現在一樣……」
眼前的人也不知道究竟是太過於焦慮,還是只是學習模仿著沈遇的行為。
在他跟徐長空講述沈遇為了不戴戒指而自我傷害的一段時間裡,他自己就忍不住扣了兩回。
「你和沈先生都需要克制,不妨讓私人醫生開點藥吧。給沈先生的手塗苦一些或者氣味不好些的藥,或許能阻止他繼續這樣做。」
「我試了,給他換了很苦的藥。」溫平生抱頭,痛苦難言於表:「我自己先嘗了下,苦得舌頭都會發麻,根本不想再去觸碰。但是他還是能神情自若啃咬自己的手,再用指甲刮傷口,一遍遍傷害自己。」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用這種行為表達心裡的不滿,可是我攔不住他,救不了他,連自己也要淪陷進去。」
第七十七章真心錯付
徐長空如約見到了沈遇。
清瘦單薄的人還是老老實實倚在沙發上,沒有任何異樣或者不對勁的地方。
「最近怎麼樣,還好嗎沈先生?」徐長空和聲和氣開口,看著眼前的人放沉了目光。
沈遇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後像是怕表達不清楚自己的意思,還是慢吞吞開了口:「我已經好了。」
「那你的手是怎麼回事?沈先生不疼嗎?」他這次對自己手的傷害,就和之前忍著痛苦,在自己胳膊上啃咬一樣。
為了壓抑自己的情緒,掩蓋自己的痛苦,沈遇就在所有人不知情的狀況下自殘。上回是徐長空發現了告訴溫平生,這回是溫平生眼睜睜看著沈遇自殘後告訴徐長空的。
要徐長空來說,兩個人真不如暫時分開,讓雙方都能眼不見心不煩,好好冷靜一下。
「我不想再治療了。」沈遇答非所問,看著不經意間落在窗台上的麻雀出神。
冬日裡氣溫低,候鳥早就南飛去往了溫暖的地方,只有麻雀還停留在這裡。午後難得出了暖陽,幾隻麻雀就落在窗台上歇腳,歪著小腦袋一下一下啄著翅膀梳理羽毛。
「我想離開這裡。」
待徐長空注意到沈遇的失神,順著他的目光瞧過去時,麻雀已經飛走了。
窗台上空空如也,看起來沈遇像是無心望過去的,徐長空也不知道他剛剛到底在看些什麼。
「等你好起來治療自然會停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