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轻抿着唇瓣,垂眼半垂,“可你骗我说你要出差啊,你其实……可以告诉我的,即便调查秦枳枳的死因,我也不会说不让你去。”
商鹤翻身仰头面朝天花板,单手盖在镜片上,笑声有些意味不明,还卷着些许无奈。
他叹了口气,“枝枝呐,出差必须是工作吗?事情必须解释得事无巨细吗?”
商鹤忽而撑起身体,与沈枝近距离相视,“枝枝不是说过吗,我是独行的个体,不应该有所束缚的。”
他脸上带着笑,眼底也溢出温润的笑意,神情缱绻柔情。
可袭上沈枝面门的,是隔着距离的疏远感,以及冷冰冰的淡漠。
“枝枝,我是自由的啊。”商鹤指腹落在沈枝脸上,轻轻摩挲着,“就像你一样,只要和我无关的事情,你会主动告诉我?”
“你不会。”
商鹤露出一抹苦笑,“无论是和那小姑娘的关系,还是宋槐序上门的事情,你都觉得可有可无,所以选择闭口不谈。”
沈枝呼吸滞了滞,商鹤接连不断的话语也宛若一双双无情的鬼手,将她剥干净等待凌迟。
商鹤的确没有做错,也没有必要将所有无关紧要的事情告诉她。
这本就是这场协议结婚的初衷。
商鹤越界时,她还大言不惭地指责商鹤,可现在她自己却越了界,还要无理取闹地错推到商鹤身上。
沈枝无法反驳商鹤的自我辩解,也无法开口替自己辩解,只是羞愧地垂着头。
商鹤伸手捏住沈枝的后颈,与她额头相贴,“你都不愿意敞开心扉,又凭什么要求我敞开心扉呢。”
“是枝枝自己说的,让我把我们的位置摆平等。”
“可枝枝,你这样对我,会不会不太公平。”低沉的声线里带着一股卑微。
气氛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还是沈枝的肚皮打破了当下的气氛。
“咕噜噜——”
两人下意识对视了眼。
一个笑出了声,有意捂住眼睛不去看。
一个羞红了脸,扯来枕头挡住脸。
“枝枝,我们的确只是协议夫妻。”商鹤主动把关系摊开。
他大掌在沈枝脑袋上揉了一把,语重心长道:“可协议夫妻也是夫妻,我们还要一起生活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我还是希望,枝枝能在意我那么一点点。”
“至少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情,可以吗?”商鹤掀开枕头的一小角落,对上沈枝即羞涩又羞愧的眼睛。
将枕头紧紧攥在怀里的沈枝点点头,“好。”
商鹤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于透过窗户斜射过来的阳光一样温暖。
然而,却在背过身端早餐时,灿烂的笑容染上了几分攻略成功的得意。
那是猎人伪装成受害者的姿态将善良的猎物从洞里哄出来的神态。
在面对以薄凉外壳将自己保护起来的猎物,只有算计才能将其骗出来,占为己有。
商鹤也并不觉得他的算计讨不到好处,现在不就讨到了好处吗?
至少沈枝愿意打开心房,让他进去。
眼镜上推,神情敛去。
再次转过身后,商鹤脸上只剩下作为丈夫的缱绻温润。
——
这天下午,沈枝忙完手里的活儿,便从抽屉里拿出针线开始制作香囊。
商鹤生日没几天了,她也不知道送什么给商鹤,所以打算给商鹤缝个香囊袋。
等这两天找个时间带商鹤去一趟寺庙,给商鹤求一枚护身符,带在身上保平安。
手头的针线活儿才刚刚开始,门口就传来动静,沈慧骂骂咧咧的嗓音也随着风铃声入沈枝的耳朵。